林珀西问方倾:“你烧那些信心不心疼啊?一旦里面有很好的Alpha怎么办啊?”
这几个人除了他都知道于浩海已经跟方倾定了情,方倾笑了笑,说:“没事。”
“人家哪在乎这三百人呐,”墨菲笑道,“人家有更好的。”
方倾站住了,拉过墨菲,对他小声说:“你也看到这情况了,莱斯利长官和左阳旭长官因为AO谈恋爱的事闹得很僵,我希望你……”
“知道了,”墨菲哼了一声,“我不会说的,不过我看啊,于少将压根不打算藏着,现在已经有人说接近他的人,都是为了加入他的队伍了,也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也是他那队的。”
方倾心下沉思,看来真需要跟于浩海说说了,他好像根本没把自己认真参军这事往心里去,好像自己理所应当就是来这里陪他的,最后淘汰也理所应当。
进到食堂里,那边闹哄哄的,原来是莱恩推着凯文逊的轮椅,把他带到他们那桌吃饭了,但桌子高,轮椅很矮,凯文逊没法上桌,他们正在热闹地讨论着怎么办。
莱恩大声豪气地说:“咱们喂他吃,你们看怎么样?王子够不到菜,咱们就一个个菜喂他!”
凯文逊冷笑着,坐在轮椅里不说话。
博莱特说:“那样不好吧,人家是腿不好使,又不是胳膊不好使。”
“那怎么办?”莱恩想了想,一拍大腿,“那咱们把桌子脚砍半截怎么样?王子就能够到了!”
“莱恩,”本杰明翻了个白眼,“那他是够着了,咱们这些人怎么办?椅子高,桌子矮,咱们捞着菜吃啊?”
凯文逊将手放到了嘴边挡着,说实话,他要被这些人蠢哭了。
郭麟看出来王子好像不大高兴了,连忙说:“你们别瞎说了,要不这么样,咱们让部队重新搬来一个桌子和一套凳子,让王子坐在轮椅上吃,咱们也能正好,怎么样?”
“那今天怎么办啊?这都要吃饭了。”
方倾看不得患者在那里被这样对待,走上前去,搀扶起凯文逊,将他一侧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起来,坐到了高脚凳上,对这一桌子的Alpha嘲讽道:“给他扶起来不就完事了吗?”
说完,他转身要走。
“小方医生,”凯文逊叫住了他,“你不在这里吃吗?”
“不了,我习惯在那儿,”方倾指了指于浩海所在的桌子,对他说,“叫我方倾就行。”
说完,他往于浩海所在的桌子处走,又回头看了凯文逊一眼。那些人看起来很殷切,但没人敢碰王子,他明白了,纸糊的王子,莱恩那些人估计是不想碰他,所以才没人扶他起来,这么一想,王子其实也挺可怜的。
方倾坐到了于浩海边上,菜一道道端了上来,大家开始吃饭,于浩海对方倾笑着说:“小方医生又去救死扶伤了?”
方倾听出他的揶揄之意,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低头端起碗喝粥。
艾兰瞅了他一会儿,笑道:“我说方大小姐,你怎么吃饭还翘起了兰花指?”
方倾看了看自己翘起的小拇指,不好意思道:“没有。”
说完他努力把小拇指给合上。
“你这手指都肿了啊,”王俊坐在方倾右侧,摸了摸他小萝卜似的小拇指,摸得方倾一抖,“是骨折了吗?”
“掰了一下,没事。”方倾说。
“你的嘴角也都裂了,”王俊仔细靠近他,打量着,“两边都红了,上嘴唇还破了。”
方倾把头偏过去,嘟囔道:“没事。”
“是不是上火了,”艾兰笑道,“昨晚那顿饭吃的可真精彩,我也老上火了,瀚洋,那家伙总那么欺负人吗?”
尹瀚洋道:“莱晤那个老疯子,儿子儿媳战死了,把这事赖我爸头上了,非说我们家跟他家有什么‘杀子之仇’,我爸懒得搭理他。”
于浩海听王俊那么一说,才开始看方倾的嘴角和手指,又想到那白净皮肤上红肿的内侧,都是自己干的好事,更觉得愧疚心疼不已,同时,又觉得方倾确实娇贵,很想把他撵走,让他回青羚爸爸的怀抱里,既没那么辛苦,又不再受Alpha们的觊觎,可自己又很舍不得,毕竟自从方倾来这儿以后,每天都是丰富多彩的。
他矛盾重重,忍不住叹了口气。
方倾摸了摸他的腿,小声安慰:“没事。”
“你怎么不看我啊?”于浩海支着头看着他,“我不是那三百个蛤.蟆之一。”
方倾噗嗤一声笑了:“你比那些蛤.蟆都过分。别再往外传了,你没看到吗?我们长官快气死了,而且我勾引你的话,他们会觉得我想进你的队。”
“哦,那你勾引我是为了进我的队吗?”
“是的。”方倾毫不避讳地说。
于浩海低着头一阵狂笑,凑过去要亲他:“你太可爱了。”
“啧,怎么跟你说的?”方倾连忙躲开,“别让我们长官看到了。”
“莱斯利长官挺不错的,让你当众烧信,我太爽了。”于浩海说。
方倾低头笑道:“可惜了,我还一封没看呢,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于浩海立刻支棱起了耳朵,不屑道:“有什么可看的,都是些废话!”
另一边桌子上,凯文逊心不在焉地吃着饭,眼睛却总瞟向方倾那边,只见方倾坐在于浩海右侧,一边吃饭一边跟旁人说话,而那位于少将,却总是望向一旁的方倾,几乎是就着他下饭一般,整个人都侧到方倾那边。
甚至有意无意的,在方倾靠近他时,低头细嗅了一下方倾的味道。
同是Alpha,凯文逊太懂这是什么意思了。
“有意思……”凯文逊笑了笑。
莱恩注意到凯文逊总看方倾那边,不由得出声提醒:“王子殿下,您总往那边看,不会是惦记了那位方医生吧?”
凯文逊转过头看他,笑道:“没有,就是随便看看。”
本杰明道:“哎,正常啊,报纸不是说方医生是准王妃吗?王子殿下您年纪也不大,来参军,也是为了他吧?”
凯文逊刚想说话,被莱恩截了过去:“王子殿下,不是我说,要是别人的话,咱可以帮你追都行,唯独他,我看不大行啊。”
“哦?为什么啊?”凯文逊浅浅地笑着,“因为莱斯利长官不让?因为他烧了你们三百多封情书?”
“当然不是,”莱恩不敢说自己的亲哥为他搭进去多少钱,只说,“那个,据说他来的第一天,就拿了一张报纸上面的道歉声明,说、说他不是准王妃,让我们别传谣……”
“……哦。”
凯文逊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还是那个遭人嫌弃的人呐,只要与自己扯上关系,就这么着急澄清,可方倾非要澄清,自己就偏不让他如愿。
半晌,凯文逊说:“那道歉函才是记者乱写的,我们王室的事,哪能提早透露出来,对股票还是国情,都有不小的影响啊。”
他这话一说,反而做实了方倾准王妃的事,一时大家都愣住了,莱恩也吃惊不小,紧接着大家又都说“哦哦,懂了懂了,那恭喜王子了”。
凯文逊笑了笑,只是还偏着头,看着方倾的背影。
午休的时候,方倾给腿侧磨红的地方贴了厚厚的两层防水贴,做足了准备,要下海游泳,下午一点半,他正在这儿跟所有的Omega士兵们一起做预备活动时,部队医生来找,说方院长有事找方倾。
莱斯利一听,估计是什么项目研发上的事,这事关昶洲那边的战事,也关系到他的于大将军的安全,所以他赶紧叫方倾去,并对他说:“你们的事重要,不办完别回来,游泳这都是小事,千万别耽误你的研究。”
方倾以为是“时间漏斗”仪器出了故障,连忙去部队医疗室,结果一进去,里面的医生护士们都看着他笑。
“我爸找我?”方倾问。
“没有,是于少将说你不舒服,让你在这里睡会儿,”Omega队医林灵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内间,指着里面一间小而干净的诊疗室说,“你到里面去睡吧。”
“你们,”方倾有些不好意思,“你们怎么那么听他的话?跟他很熟吗?”
“是呀,他是将军,我们是普通人,只能听话啊,”林灵笑道,“之前有段时间他总来,问我们医院是怎么排班的,今天他来让我们安排你,我们才懂,原来他之前来这里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来部队,哈哈,我们没猜错吧?”
方倾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脸阵阵发热,只好嗯了一声,走进房间,关上门,看那里有个铺着干净白床单的床和枕头,上面还有一件外套。
外套上都是柚子果香,方倾知道于浩海是故意放下这外套的。他把外套盖到自己身上,躺在床上,心想腿那里沾水确实不容易痊愈,那就再奢侈一回,懒一天吧。
他昨晚一共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抱着外套,沉浸在于浩海的味道里,不一会儿,就香香的睡着了。
下午五点多Alpha们野外飞行训练结束,于浩海来到队医处,跟医生们打了声招呼,进入了诊疗室,就见方倾紧紧地抱着他的外套睡得天昏地暗。
“还没标记呢,就这么缠人。”于浩海坐在凳子上,试图去扯外套,被方倾皱着眉又给拽回去了。
他实在喜欢方倾这么依赖他的样子,即使只是依赖他的有信息素味道的外套。他坐在那里看了很久,忍不住俯身过去,低头轻轻地亲吻着方倾的额头、鼻尖、脸颊和嘴巴,亲了好一会儿才舍得放开,不想叫醒他,又恋恋不舍地走了出去。
方倾一直睡到天黑透了,才从队医处往宿舍走,进到宿舍,连忙把于浩海的外套藏了起来。袁真见他回来了,也不问什么,给他了一个食盒,摸起来还是热的。
“谢谢。”方倾错过了饭点儿,已经有些饿了,掀开了盖子坐在床上开始吃饭。
“不用谢,我也是受人所托。”袁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到床上看起书来。
方倾知道这是于浩海让袁真给自己带的饭,他有时想告诉于浩海袁真喜欢他,好避免送饭这样尴尬的事,因为于浩海是个傻子,根本不懂袁真的心意,可能觉得袁真跟自己一个寝室还挺好的,有什么事都可以让袁真照看着自己,毕竟袁真跟他一起长大,两个人很熟。
可方倾之前说过类似的话,于浩海根本不信,还说袁真喜欢的是他弟,说方倾胡说八道。可后来,方倾又不想让于浩海当真了,很奇怪的私心,他怕于浩海真的知道袁真的心意之后,会在意袁真,会同情他,会对他更好,或是对他跟之前不一样,超出了之前的感情。
方倾很难说清自己这种心理,他既讨厌袁真喜欢于浩海,又觉得袁真本身没有错,只是爱上了一个人罢了,何况他爱得比自己早,可能,还比自己深。
夜里,大家都睡了,已经补了一下午觉的方倾毫无睡意,偷偷地抱着于浩海的两件衣服去到水房里,拿起洗衣液,研究着怎么洗衣服。
这个网状的棒球夹克衫,属于上面的“纯棉”一栏吧?可以手洗、水洗,那今天这件有拼接皮质的外套,属于什么啊?
方倾在这儿认真研究洗衣液的说明书,像研究病例似的,怎么都弄不懂。
“这个用四氯乙烯干洗剂洗,不能水洗,”袁真在后面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将一个黄色的瓶子放到水槽里,“拿来我洗。”
“不。”方倾把盆拿到一边儿,躲开了袁真,顺手把袁真拿来的干洗剂夺了过去,看到上面画着一颗颗柚子的图案,写有“柚子香氛干洗剂”字样。
“你给他洗衣服?”方倾有些来气,“凭什么?”
“凭什么?”袁真笑道,“两个小少爷我从小伺候到大,衣服都是我洗的,怎么了?饭菜他们都习惯吃我做的,平时床单、被罩、枕套都是我换的,他们的内裤、袜子……”
“你给我停!”方倾越听越火大,指着他说,“尹瀚洋我不管,以后于浩海的东西你都不准碰,他是我的!”
“你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搞的什么鬼,他上午跑步背着的根本不是砖头而是个人,是谁还用我说吗?你懒到这种地步,让他背着跑?方小姐,你也太欺负人了,我看不下去了!”
袁真气得嘴唇哆嗦,瞪着方倾,仿佛要吃了他似的:“以前我不想争,想着他找他喜欢的人,我不阻拦,但那个人是你就不行!你太娇气了,跟你那个爱慕虚荣的青羚爹别无二致,整天花里胡哨的,都是折腾人的主儿。我听王俊说,浩海现在连烟都不买了,整天蹭别人的烟,估计就是为了攒钱给你花!我受不了了!告诉你,我不放手了!”
方倾听着袁真这“有理有据”的话,简直都快被气笑了,他不知道该从哪解释,又觉得解释起来也是苍白无力,只好端着盆,拎着袁真的干洗剂走出水房,丢下一句:“我不跟你这神经病一般见识。”
说完,他就快步走了出去,到下一个楼层的水房里,开始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