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暖阳悬在半空,一支近万人的队伍踏着积雪,延汾水北上。</p>
天色尚早,还是行军的好时候,晋州刺史高欢却已经下令安营。</p>
虽说一路走走停停,但高欢除留了少量士卒随尉景守晋州外,着实把家底全给带出来了。</p>
毕竟起了一旦尔朱兆战败便攻占晋阳的心思。</p>
当初他只身入敌营,凭借自己的号召力,在战前从葛荣数十万大军中撬走了这一万多人,是他如今觊觎晋阳的倚仗。</p>
河北虽好,但终究还只是镜花水月,晋阳才是真正看得见、摸得着的,高欢至今仍对尔朱荣以颜色分置山谷的马群念念不忘。</p>
汾水沿岸散落许多村落,但高欢不准备鸠占鹊巢,更不许士卒拆毁民屋,这种气候将人驱赶离家,跟杀人又有什么区别。</p>
尔朱氏残暴,他要想取而代之,必须施仁义,得民心。</p>
高欢四处扫视,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高澄的身影:他正跟在姑父厍狄干的身后,学习安营知识。</p>
厍狄干为人耿直严厉,高欢也放心将安营事宜交给他布置。</p>
“所以无论安营、还是行军,首要便是水源。”</p>
尽管厍狄干在高欢麾下是出了名的闷葫芦,还是细致的教导起高澄军旅常识。</p>
高澄点点头,这个他懂,毕竟三国演义里就有写马谡被断了水源,其众自乱。</p>
“樵采关系到军士们搭建营地、生火做饭,同样不能忽视。”</p>
厍狄干指着不远处一片小树林说道。</p>
高澄顺着厍狄干所指方向看去,果然有许多兵士入林伐木。</p>
“再者就是需寻视野开阔之处,高公今日所选地势略高,临近水源,樵木不缺,正是安营的上佳之选。”</p>
“安营之后,士卒松懈,更需要广派斥候监视周围动静,巡营诸事也需安排好人轮转,莫教人摸到了眼前,士卒还在酣睡。”</p>
高澄将厍狄干的教导一一记在心中,他随军本就是抱着学习军旅知识的打算。</p>
正如段荣所言,这个时代,主君还是要晓些武事才好。</p>
这次出征,高澄也终于见到高欢麾下除亲族之外的其余部将。</p>
如刘贵引荐的代人薛孤延,大安人莫多娄代文、韩轨,广宁人潘乐等。</p>
其中,韩轨跟高澄也有些亲戚关系,韩轨之妹韩智慧是高欢初恋,可惜因家境贫寒,求亲被韩家拒绝。</p>
高欢发迹后,恰逢韩智慧丧夫,高欢又是个乐于助人的性子,于是热心帮助韩智慧重组家庭。</p>
既是初恋,又是寡妇,对高欢来说,属实是双倍快乐了。</p>
高澄也就有了第一位庶母,好在韩智慧清楚娄昭君在家中地位,平素不争不抢,彼此相处颇为融洽。</p>
.......</p>
“贺六浑不是早早出兵了吗?怎么今日还未见踪影。”</p>
尔朱兆确实急眼了,苦等数日无果,耐心都快消磨光了。</p>
“兴许是积雪深厚,难以行军。”</p>
又是刘贵站出来解围。</p>
“再派人南下找寻贺六浑队伍,催促他速速北上。”</p>
尔朱兆没好气地道。</p>
忽然间,又有军士入营传报,六镇降人又闹事了,好在规模不大,被平息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