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风从山崖断壁过去,绣花的红袍在风里轻轻抚响,发髻花白的老人看着地上虚弱的道士,伸手轻轻点在他身体上,导出些许浑浊之气。</p>
“掌教……”</p>
道士看清须髯花白,面容枯瘦的老人,想要挣扎起来,双手终究不听使唤的颤抖几下,重重摔倒在地。</p>
原本清理过的血迹,再次从口鼻喷涌,暗红黏稠,散发着瘟病。</p>
老人挥袍将浑浊之气掀开,面容严肃而沉默,“何人把你伤成这样?”</p>
“庙……洛都……真君庙,有古怪……”</p>
道士此时面容生出暗红豆疮,缓缓抬起的手背、手臂也全是,模样可怖吓人,眼神哀求的看向老人:“掌教,救我……”</p>
“会的。”</p>
老人点点头,起身一拂袍袖,那道人身上瞬间燃起大火,后者临死的力道爆发出来,在地上翻滚扭动,嘶喊:“岳临……你不得好死!</p>
”</p>
风吹过山崖,从红袍拂了过去,如山岳挺拔的老人,有着渊渟岳峙般的气势,火光映着肃穆的脸庞,看了地上挣扎的麾下道士一眼。</p>
“你身染瘟病,让百姓得了岂不是要死太多人,他们可都是好宝贝啊,还有……”</p>
老人背负双手走去一旁:“拿女子当炉鼎……知不知道这些女人将来可以生很多孩子,孩子又可以继续生很多,那可是投喂深渊的祭品啊,杀鸡取卵……老夫早就想杀你了。”</p>
他声音里,翻滚的道士已经没有了声息,血肉、亵衣在火焰里被烧的嗤嗤作响。老人看着远方,对于那城中什么庙观,有何诡异,并不感兴趣,如今要做的,是要远离这边,去往他处隐匿起来。</p>
不知何时起,天师府已经注意到了地窟,也渐渐将他剥到了表面,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不想跟天师府有任何的交集,至少现在不会。</p>
原本这一切都不会出现的,可不知哪里钻出来的年轻人,将维持了上百年的祭祀过程打破,暴露在天师府等名宗大派视线里,若能再给他十年,或许能追上当初的师父了,可惜世间没有能重来的机会。</p>
若是有,他或许会提前将那叫陈鸢的年轻人扼杀在修道之途上,如今对方如何了,他已不知,也没有太多的空闲去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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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p>
只需等待十年,新一轮的祭魔开始,他就能迈过元婴,达到化神的境界。</p>
“陈鸢,虽不知你在何处,但老夫永远会记住这笔账,定会向你讨回!”</p>
声音回响山崖,山风吹过这边,只剩燃烧的一具尸体,再无旁物。</p>
……</p>
夜色渐去,天际泛起鱼肚白。</p>
第一缕晨阳照在巍峨古旧的城墙,街巷已掀起了热闹,信阳河一侧的庙观青烟徐徐,第一炉的香火飘上庙顶。</p>
来往的行人恭贺点燃头香的豪绅。</p>
也有虔诚的香客敬香礼拜后,拿起了扫帚帮忙扫去庙中的尘埃,有着被那神台上真君注视的感觉。</p>
白蛇翻腾在木梁、房架吐着信子,看着下方拥挤、说话,或哭喊、吵架的人间百态,冰冷的竖童是兴奋、好奇的感觉,某一刻,被眼尖的百姓发现,响起一片惊呼,并不粗大的蛇身径直滑去神像肩头缠绕,恍如真君宠物,引来香客膜拜。</p>
不久后,一尊尊神异的神像拉来,在过往百姓、香客视线里一一摆放去了两侧神台,徐怀遇一身浅蓝的道袍,学着扎起了道髻,手握一根黝木,向着旁人介绍起这些神人名讳、故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