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浪翻涌聚集的那一刻，河岸之上，青虚手中拂尘一扫，唰的拉长，将个越劼骑兵扫落下马，顺势一卷，将呼毒衍死死缠住，另只手上，染有黑迹的木剑一抛，剑尖对准了对方，唰的飞了过去。</p>

当！</p>

撞击的是同样抛出的手杖，与木剑撞了一记，呼毒衍念着法咒勐地挣开缠裹的拂尘，口中一口血雾喷出。</p>

‘五符神火’</p>

青虚身形回落，脚尖点去一根芦苇悬空而立，宽袖拂开，飞出五张符箓连横悬在他前方。</p>

轰！</p>

就在这时，一声水流碰撞的巨响炸开，两人都下意识的偏过视线望去瑞河的方向，河面涌起两道巨浪对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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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们的命——”</p>

两种不同的声音混杂响起的刹那，巨浪汇聚、拔高，化作一道十丈人形，巨大的身形带起一股磅礴的压抑，迅速蔓延开来。</p>

河岸战马惊慌嘶鸣，疯狂的踏着蹄子想要逃离，马背上的胡人也在试图操作受惊的坐骑逃离这方。</p>

一时间，河岸、河滩全都是混乱的身影拼命的想要离开。</p>

青虚立在芦苇上，吃惊的看着水流卷出的庞然大物，闪过脑中的第一个反应，是香火成道。</p>

然而，想法只是一闪而过。</p>

那河床之上高耸直立的人形已经高高抬起了手臂，张开手掌如同山岳覆顶般遮去了天空骄阳，瞬间让河岸这方变得阴暗，三个灰羊祭师举起手杖，念起咒语。</p>

聚集起的法力只是让巨掌停了停，然后继续盖了下来，在所有人眸底迅速放大，甚至能看到那手掌里，还有许多鱼儿在惊慌胡乱游动。</p>

轰趴！</p>

巨大的手掌拍去河岸，直接将下方的百名骑兵覆没，接触地面的瞬间，掀起三丈高的水浪朝四面八方席卷开去，一支支狂奔的骑兵、拥挤的骑兵望着席卷而来的浪潮发出了乌泱泱的一片哭喊，然后连人带马一起被冲倒，卷去翻滚的河水里。</p>

蔓延的河水如同瑞河倾泻出来，一个个奔逃的骑兵瞬间被吞没了身影，在水中上下起伏大口大口的呛着水。</p>

水中的巨人抬起另一只手掌拍下。</p>

这边，巨浪拍来的顷刻，青虚纵身跃出数丈，踏去一匹无主的战马，借力高高一跃而起，飞去远处。</p>

呼毒衍眼中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神色，他不会汉人那种腾挪的功夫，只得一口咬去小指，扯断筋骨的刹那，整个人化作一道黑烟消散在了原地。</p>

“啊啊啊——”</p>

须卜骨领着几个亲卫沿着河滩亡命奔逃，不时回头看去，亲卫一个接着一个被巨浪吞没，然后，惊恐的嘶喊随即被翻滚而来的水浪声掩盖。</p>

青虚飞出两里，站在一根树枝眺望，看着那方一片波光粼粼的汪洋正在回流，人的、马的尸体被卷着一起退回了瑞河，上万的尸体将整段河挤的满满当当。</p>

‘孽果啊……’他叹了口气。</p>

……</p>

吵杂的河岸安静下来，河滩上全是水流冲击过的痕迹，留下无数兵器、号角旌旗，漂浮尸体的河面上，钻出老牛的脑袋，打出一道道白浪敞开的在水里游来游去，看到一个还活着的祭师，咬住对方衣袍直接拖进了水底。</p>

疯老头浑身湿漉漉的爬跪在河滩上，他肚子隆的老高，一口一口的吐出河水，如同一道道水箭喷射出来。</p>

一个个木偶抱着侧翻的车厢，从车辕、车轴上跳下，呆呆的待在原地。</p>

陈鸢法力耗尽，摇晃的转过身，看去仍旧矗立河面上的那道巨大人形，没有任何言语，水流哗啦啦的垮塌下来。</p>

隐约间，他看到一个身材高大，披着大氅，内置铠甲的男人从水中出来，怀里横抱小姑娘踏着水面缓缓走来，将女孩放去岩石上，身形渐渐化作星点散去。</p>

河滩上没有丁点的声音。</p>

曾以为那位霸王会是怎样的桀骜不驯，或霸气凛然，可对方放下小姑娘，偏头看来的瞬间，有着重童的双眼里，夹杂着些许悲伤、忧郁，又望去湍急的瑞河，身形消散一刻，有着低沉的声音回荡。</p>

“虞姬……”</p>

星光散去，陈鸢脚下的那个木偶冬的栽倒在地，毫无生气的望着蔚蓝的天空。</p>

“他神魂不全，执念又深，才会这样的。”</p>

关羽的小木凋不知何时过来的，一手拄刀，一手抚着须髯望去河面：“豪迈一生，有过功，有过罪，死了身子还被分成数块，才导致他今日这般模样，不过他也正是那股执念，仅剩的残魂才能存到现在。”</p>

“执念？”</p>

“就是虞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