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方某眼瞎，但可不是真的瞎子，我有一方七宝琉璃白水晶叆叇，举在眼睛前，透过叆叇看物，勉强可看。</p>

以及要不是旁人以为方某眼瞎，方某如何能翻阅这多的丹方原本，如何搪塞他人之口？”</p>

余列听见对方提到“叆叇”两个字，顿时意识到，对方不是真眼瞎，而纯粹是高度近视或老花眼。</p>

至于对方后面说的半句话，他就只是哂笑了。</p>

药方堂的堂主就是这方吴目的干爹，对方拿个眼瞎作为借口，绕开丹房规矩，就已经是给了众人一个说法了，其他人还敢再有不满？</p>

不过余列对于此人，心中更是暗暗的警惕起来。</p>

此人背后是真有靠山，可是瞧见余列是中位道童后，却能当面的前倨后恭，还懂得套近乎，完全不是胸无大志的“二世祖”模样。</p>

余列暗道：“此方姓二父子，绝非等闲之辈，不可轻视。”</p>

余列的话声更是和气：“好极好极，今日能遇见方兄，定是能便宜行事，不知方兄……”</p>

两人在丹方架子前，熟络的闲谈起来。</p>

足足大半个时辰后，</p>

余列袖子里揣着临摹好了的丹方、药方，面带满意之色，轻步快的从暗室中离开。</p>

而方吴目那人，竟然还从暗室中走出，一路将余列送到了堂外的过道上。</p>

直到余列走远了，方吴目才摩挲着下巴，负手转身走回了堂中。</p>

………………</p>

当天夜里。</p>

方吴目来到一方静室跟前，令俏丽的侍女请示之后，就快步的走入静室中，口中还叫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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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祸事了、祸事了！”</p>

方老正盘坐在一方蒲团上，面色潮红，调息摇沫。</p>

一听“祸事”二字，老东西眼睛一瞪，鼻子哼哼，示意旁边伺候的女道蹲下，然后他喉头咯咯，将一口老痰啪的吐入俏丽侍女口中。</p>

侍女掩着嘴，站起身子，低头退出了静室。</p>

方老腾地站起身，急声询问：“哪般祸事？泄了密了？”</p>

方吴目摇头，立刻就将余列晋升了中位道童一事，说了出来。</p>

方老家伙闻言，眼睛再次瞪大，揪着自己的胡子，又是松气，又是惊疑不定：</p>

“当日那小家伙，已经晋升为中位了？不可能，绝不可能！”</p>

但是意识到方吴目是自己儿子，不可能诓骗自己，方老又低声：“吴目啊，为之奈何？”</p>

方吴目口中叹到：“爹爹当日，就不该那般蛮横行事！好在此子知道软硬，我今日让他多取了两种丹方，他也收下了，或可再修补一番关系。”</p>

见儿子如此说道，方老东西的老脸一僵，冷哼：“若非你这厮着实废物，老夫当日如何需要得罪人？你当我不知他能得铜牌，必然有可取之处！”</p>

老家伙顿了顿，又低声：“老夫当日也按你交代的法子，对他和颜悦色了，但谁让他自个不领情。这般情况，老夫不硬气点，还要不要面子了？”</p>

方吴目面色僵了僵，想要说什么，但又听方老出声：</p>

“吾儿，事已至此，勿要再多言，依你看，还应该如何修补？计将安出？”</p>

两人在静室中，低声的议论起来。</p>

末了，那方老又问：</p>

“仓促让你入丹房，也是不得不为之。无有你的看护，堂中如何能秘密行事？</p>

今日，人丹的进展如何？”</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