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杀了。”她说。</p>

青焰打量着周围，最后目光落在西扎身上。</p>

“游荡的孤魂夺取活物的身躯，不是所有生灵都是你当初遇见的那个雪女一样可以复生，大多数，死了便是死了。你打算杀到什么时候去？将你土地上的生灵全部杀干净？”</p>

这近乎一载的时间，青焰游荡在冰原上，她见到了太多的光怪陆离，杀了数不清的生灵。那被太古恶魂侵占的活物，自海洋深处爬出的骸骨，还有从极远的东边走来的古修士，无一例外，全部死于雷光，湮灭在煌煌天威之下。</p>

她比曾经又强大了许多，暴力，便是她行走这片冰原最大的倚仗。</p>

西扎是位暴君，但不得不承认，他也是个好老师。</p>

他们的法和路太相似了，西扎给青焰带来的远不止表面上的那点力量的增长。</p>

“听说过娜恩塔么？”西扎却问。</p>

“那位被尊称为白熊地母的存在？”青焰应道。</p>

她在这片雪原待了足足一载，很多事对她而言不算陌生，其中自然包括生活在这片雪原上的强大生灵，除却她眼前的暴君西扎之外，地母娜恩塔便是冰原上最强大的生灵。若说西扎是象征冰原上原始与暴力，那么娜恩塔便是象征秩序与文明。在雪原西边的冬宫，生活在那里的人类甚至将这头生灵称为国母，罕有的与西扎为敌，却还活着的存在。</p>

在此之中，青焰听闻西扎与娜恩塔有过一场搏杀，击沉了冰海上的一整片岛屿链，在此之后，西扎与娜恩塔划分了地界，以黄金之地为界线，即人类记载的“乌拉尔山脉”。以此为界，两者不再互相干扰。娜恩塔选择了秩序，而西扎选择归于原始，整个雪原，由此便只有西扎一位君王。</p>

“这是她的子嗣。”西扎说，咧嘴笑了。</p>

“这个孩子本不该在雪原上，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偷偷翻过了黄金之地。娜恩塔要气疯了，现在的她只有一个孩子了。”</p>

青焰一愣，在她得到的那些信息中，那头白熊不是有三个孩子么？</p>

似乎是看出了青焰的疑惑。</p>

“还有一个，她最喜爱的长子，在我的背上。”西扎平澹地说道。</p>

“走吧。”</p>

“龙渊已经沦陷了，很快这里将化作炼狱。我给了你一年的时间，现在，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了。你能否取走我头上这顶王冠呢？”他转身，火焰般的纹路转瞬消失在雪原。</p>

紧接着，苍青雷光闪烁，伴随一声雷声的轰鸣，风雪将两头巨虎到来的痕迹掩盖。</p>

…………</p>

天山，同样凛冽的风雪。</p>

四面八方皆是如刀剑般竖立的山峰，成千上万，连雪都无法在这样光滑且锋锐的山峰上停留。</p>

就在这中心，红色嫁衣在风雪中鼓动，隐约可见嫁衣下柔软的身段。</p>

那张脸仍然隐藏在红盖头下，只有一抹血一般艳丽的红唇笑着，她注视着前方的风雪，在漫天的白色飘零中，赤色的巨大影子如此显眼，如此威严。</p>

山巅的风因他的到来而改变，雪也在下意识地远离。</p>

“你终于来啦！”她轻声说道，张开双臂，迎着风像是要拥抱，声音寂寞又欣喜，仿佛等候着故人，等了千万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