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方旭一惊：“高廉……”</p>
高廉更是童孔一缩，失态道：“这不可能！这功法是我从……”</p>
话语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僵直地站了半分钟，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渗落，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拨号，接通后吼道：“三叔！三叔！麻烦您去找高艮前辈！有重要的事！有……大事……”</p>
极端失态，声音颤抖，他飞快地出了房间，将房门紧扣。</p>
剩下三人则沉默了几秒，季星开口道：“二壮，加QQ？”</p>
……</p>
与此同时，曜星社。</p>
御姐身材、白色短发的女人，社长曲彤正半倚在桌前打电话：“李禾已经去了哪都通总部，高家很可能会把大罗洞观给他，怎么说？”</p>
“那只能算他倒霉了。”电话对面的人声音沙哑道。</p>
“你觉得那位拥有仙人之姿的李禾会死在功法的缺漏上？”曲彤笑了一声：“我不这样觉得。可别小看了仙人之姿啊，回顾历史，这样的人物都是有大气运者，说不定他就识破了功法的漏洞。”</p>
“不可能的，八奇技不是普通功法，没有人有能力解析出它们的原理，我们只能掌握。”</p>
“是吗？”曲彤没再多说：“你最近行踪飘忽不定，在做些什么？”</p>
“大猴子的传人出现了。”</p>
“哦，武当王也……你打算杀了他吗？”曲彤问。</p>
“还没决定。”</p>
“那你就先别光顾着他了，仙洪那边可能要遇到些麻烦，说不定需要你出手救人。”曲彤说。</p>
“早晚的事，等他被抓，再通知我吧。”电话滴地挂断了。</p>
曲彤摇了摇头，紧跟着又拨通另一个电话：“仙洪，你又不听话，说了别收留那个蛊身圣童，哪都通恐怕注意到碧游村了……</p>
好好好，姐姐说不过你，随你吧。我这边有件事需要你做……全性有一个元老，叫做金凤儿……”</p>
……</p>
哪都通总部。</p>
此时季星已和二壮加上QQ，正在闲聊，提到季星和王家一战，二壮发来个笑脸道：‘可惜那天知道得太晚了，不然我就可以潜伏到水上乐园的摄像头里看你大显神威了。</p>
说到这个，李禾你还得谢谢我呢（笑脸），最近人家一直在帮你盯着王家的通讯，防止他们想不开了，不过倒一直挺老实的……’</p>
季星笑了笑：‘辛苦了，王家应该是不敢再动的，我手上还有一个他们的把柄。’</p>
‘把柄？’</p>
‘嗯，悄悄告诉你，你别跟赵董说。那天他们为了杀我，用了大当量炸药，我让徐四四哥保留了些证据，但没有提交上去……’</p>
‘炸药？！（瞪眼）为什么……’</p>
季星：‘我提交这个，能把王家彻底弄垮吗？不能吧。我杀了王蔼他们，王家算垮了一半，再说出炸药的事，他们得再被扒一层皮，也就是垮六成，这没什么意思。</p>
相反我留着证据，王家就会时刻心惊胆颤，它怕啊……’</p>
二壮：‘诶……长见识了，那，那以后你不会打算用这个勒索……’</p>
季星：‘怎么会？违法乱纪的事儿咱不做，我又不缺钱。再悄悄告诉你件事……天下集团正在帮王家管理产业，等有了收益，风会长肯定会给我一份，虽然我从没和他通过电话交流，但这是成年人的默契……’</p>
二壮：‘（瞪眼）（瞪眼）我好像不是成年人……天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李禾，感觉我都要脏了……’</p>
‘哈哈哈哈哈……’</p>
坐在办公桌后的赵方旭看了季星一眼，有点纳闷，有语音不用用打字，还聊得挺开心，聊什么呢？</p>
这时候，还开心得起来。</p>
到底是年轻人啊。</p>
而感觉气氛调节得差不多了，季星又打字：‘好吧好吧，别把你弄脏了，高叔非得跟我翻脸。刚刚高叔虽然出去了，但前半段你都听到了，也有些猜想吧，什么感觉？’</p>
‘这……很复杂吧，如果真的被你说中了，那高艮前辈……真是太可怜了，那些死掉的前辈也……（大哭）’</p>
‘你自己呢？’</p>
‘我？我还好，我从来没责备过高艮前辈，现在也没有。而且如果是功法有问题，那岂不是证明我练的是没问题的，不是笨蛋吗……’</p>
季星一笑：‘心态真好。’</p>
‘切，姐姐还比你大一岁呢，你在这儿安慰谁呢……（掐腰）’</p>
……</p>
HLJ，高家祖坟。</p>
一名形容枯藁的老头儿正持着扫把，在一阶阶台阶前扫动。</p>
其干瘦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倒的模样，任谁都难以认出他是曾意气风发地与无根生结义的36贼之一，且实力排在上游能从容应对各大派追捕的高艮。</p>
忽闻远方脚步声，他回首看到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飞奔而来，有些意外：“高友义？什么事这么……”</p>
“艮叔，是家主找您。”</p>
高艮一怔，颤巍巍接过手机：“高廉，你把大罗洞观……什么？功法有问题？不能啊……我还特地与原本对照过，那下次你把原本……”</p>
把原本……原本……</p>
他忽然沉默了下去。</p>
对面也只剩高廉的呼吸声。</p>
苍老的面容颤了颤，高艮回头看向坟地，那死在大罗洞观中的23人的碑，都被他擦得格外干净。</p>
那是他的罪孽，他无数次后悔将这大罗洞观带回高家，害死了这么多的后辈，让高家一步步没落，潜移默化间成了垫底的四家。</p>
死了一个人，觉得运气不好。</p>
死了三个人，有了沉没成本。</p>
死了十人以上，就是那股不甘心在作祟了，这么强的法术，没道理我高家得而不能掌握！</p>
没道理只有我高艮一个不能出世的老东西成功掌握！</p>
受这影响，受此折磨，尤其是看着长大的高玉珊变成现在那副样子，高艮每日都在痛苦煎熬之中。</p>
但现在，一股更加难以言明的恐惧不断在他的心底蔓延！</p>
功法有问题？谁的问题？</p>
是李禾看错了吗？</p>
区区小辈，就算仙人之姿，又怎能评价八奇技？</p>
但只是提供这一个可能，只是这么一说，他的心，就寒透了。</p>
“原本……难道就是错的？”</p>
“小十四，难道给了我……错误的功法，错误的大罗洞观？”</p>
只有我成功掌握，难道是因为他悄然帮我迈过了我不清楚的某个关卡？族人后辈们全部失败，不是他们没有掌握大罗洞观的才能？！</p>
这可能吗？</p>
这才是真相吗？！</p>
高艮蓦然跌坐在台阶上。</p>
“为什么……为什么啊……”</p>
“因为……那个吗？”</p>
他想起了曾经。</p>
他最初加入全性，是去做卧底的，斩杀了不少恶徒，甚至一度有机会将全性掌门无根生杀死！</p>
无根生早就发现了他，但没有声张，只让人默默盯着他而已，后来他被无根生的人格魅力感动，与之结拜，成为了36贼之一。</p>
而那个曾负责盯着他的人……</p>
就是大罗洞观——谷岐亭！</p>
后来结义之事暴露，36人的名单离奇泄露，他们36人遭到了整个异人界的追捕，在猝不及防间，很多兄弟都被夺走了性命。</p>
能善终者，少之又少。</p>
“你难道是怀疑我吗……”</p>
“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啊……”</p>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小十四！你问我啊！哪怕你直接杀了我啊！为什么要这样做？！”</p>
高艮仰天嘶吼，泣不成声。</p>
啪——</p>
对面，高廉的手机砸落在地。</p>
他觉得很荒唐。</p>
平均三年死去的一名高家精英很荒唐，自己斩断女儿身体时的撕心裂肺很荒唐，这些年一切因大罗洞观而受的折磨，都很荒唐！</p>
功法有问题，有高艮这位成功了的前辈在，谁会去想呢？</p>
那可是创造者亲手赠予的！</p>
“谷岐亭……谷岐亭！”</p>
你最好还活着……</p>
我高家，誓报此仇！</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