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还在一百多公里外的城镇打听儿子的消息，这一秒就回到了山之国大名府，石破纲重怀疑人生了半晌，听到石破己治带着哭腔的呼唤才回神，左右看了看，络腮胡丛生的沧桑老脸上露出笑容。</p>

“回来了啊。”他对季星说。</p>

大殿内的尸体和血腥气味好似被他无视，他感慨道：“竟然还真的有神女存在吗，己早。”</p>

辉夜将他带回来后，似乎是不愿再了解土着蝼蚁的争端，已经离开，大殿内活人只余父子三个。</p>

石破己治正羞愧欲绝，不知该如何向父亲和弟弟谢罪，此时见石破纲重的反应，又感到十分惊讶。</p>

季星却不觉奇怪，虽然只相处了半年，但他知道他这位新爹可不是一个纯粹的莽夫，这才放心离家数年。刚从大名位置退下四年，他怎么可能对二哥做的事完全不知？</p>

真相或许是很残酷的——</p>

石破纲重在放任自己的两个儿子分出一个胜负，哪怕分出胜负后会有一个人死在对方的手上！</p>

“己治受到了神灵的影响？是这样吗，应该不止是这样吧。从很早我就看出来了，你们大哥死亡的时候，你们哭得很伤心，但我看出来了，己治偶尔会有些隐隐窃喜。己早你离家的时候，他也没有完全掩盖住自身的喜悦……他天性如此。</p>

连亲兄弟都会嫉恨提防，他真的没有担任大名的才能。别看这几年来山之国吸纳流民，人口表面上是变多了，但与几年前相比，能战肯战的武力反而减弱了，他永远无法做到让武士们全心敬服。</p>

哈哈哈，这样的山之国，在这个时代是无法生存下去的，与其等山之国在战乱中消亡，不如让你们兄弟先争斗一场，让己早你回来。</p>

如果己早赢了，山之国归你统领，一定会变得更好。</p>

如果己治赢了，索性就顺他的心意，让山之国成为那什么环之国的附庸，免得徒添伤亡。</p>

你们是我的儿子，山之国的子民也是我的孩子，你们从小到大不愁吃穿，都是他们在供养，所以我们石破一族需要为他们负责，不是一走了之就能割断一切的，己早！</p>

哈哈，我唯一没想到的，是传说中的神女真的存在，我还以为己早你这不争气的家伙是看哪个国家公主貌美，入赘到了别国呢！</p>

现在……可真是糟糕了，平白让你们兄弟相残，唉……要怨的话，你们就来怨我吧。”</p>

他是这样说的。</p>

后山上，辉夜拉着羽衣和羽村眺望着大名府的方向，看到了父子三人交流的一幕。</p>

</p>

</p>

何其冷血和残酷。</p>

她不喜欢这个男人。</p>

想到这里，她忽而心中微动，低头左右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p>

羽衣和羽村有所觉察，仰头瞪着大眼睛，无辜地问道：“妈妈？”</p>

</p>

徘回犹豫反复多年，终于彻底放下某些念头的辉夜嘴角抿起一丝温柔的笑意，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又望向大名府。</p>

在她看来，面对亲生父亲的‘算计’，面对哥哥的嫉恨伏杀，她的仆从大概会非常为难。</p>

他的兄长就泣不成声，被负面情绪填满，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季星只是笑了笑：“有什么怪不怪的，谁没有嫉妒心？有的人出生就拥有了一切，我偶尔还会嫉妒神女的两个孩子呢，仅仅五岁，就拥有了连我也无法轻易击败的力量。</p>

如果不是受到神灵的影响，我相信二哥就算再嫉恨，也不可能对我下手，至于父亲大人你……究根结底，也是我为了追求自由，离家几年不归，扔下了大名之子应该担负起的责任，才会变成这样的。</p>

一家人没有解不开的仇恨，既然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就让它过去吧，哈哈……”</p>

季星反过来安慰着他的父亲和兄长，很快又找到了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应该是他的妹妹。</p>

少女哭着对他一顿乱捶，埋怨他一走多年不回，季星没有抵抗。</p>

继而少女又在季星的指挥下对石破己治一顿痛殴，石破己治也只抱着头任打，甚至没有防御，被打得鼻青脸肿，很是狼狈。</p>

很快有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跑出来救爸爸，拦她的姑姑。</p>

石破己治跪在地上，搂着女孩痛哭着向绯花道歉。</p>

绯花很快也痛哭出来。</p>

抱着男婴的石破己治妻子在旁笑中带泪地看着，在老男人发出一阵大笑后，众人有哭有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