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啐道:“何况什么?跟你老娘有什么话是吞吞吐吐不好说的?”
贾珠道:“何况外面有些乱七八糟的谣言,说当年是舅舅派人烧了珂儿生母住的地方,害死了房子里的好多下人,珂儿生母也是因为这个才决定在咱们家门前自尽的。正因为有这些谣言,咱们才更应该对珂儿和之丫头好一点儿,好让外人看看那些谣言只是瞎话罢了。”
王夫人道:“这些话是什么人说的?”
贾珠道:“就是街上的闲人,他们说着火的那天晚上好多人撞见王任带着人从铜雀花巷经过,王任在舅舅家里帮着做事是大家都知道的。”
王夫人骂道:“这帮子只知道嚼舌的小人!那铜雀花巷又不是那姓月的娼妇开的,难道还只能她从那里走不准我们王家的人从那里走不成?”顿了顿,又道:“你既然听过这话,珂哥儿一定也听过了。”
贾珠道:“没有,这话……是儿子自己问的。”
王夫人冷笑道:“我的儿,你弟弟连甄三姑娘的画都调查的一清二楚,想的还那么深远,怎么会不去调查自己的身世。当年老爷他就质问过我,我当年怎么回答他的,今天也可以怎么回答你:我绝没有做过这事,那不过是个娼妇,便是她再生一百个儿子又如何,我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儿子,难道她还能越过我不成?
我犯得着去下手杀人吗?你老爷又不是没有姨娘,我要有这么大的醋性,早被气死了!便是我发傻犯糊涂,你舅舅也绝对不肯的!”口中说着,不由泪下。
贾珠忙给王夫人擦眼,道:“太太,都是我的错,怎么能听信外边人说的话冤枉了你。”
王夫人摩挲着他的脸,哭道:“傻孩子,我怎么会怪你。如果那下流胚子找回来了,你日后也要提防着他。他随他亲娘,心眼儿太多,一定是和老爷一样听信外人的话,却暗中不发,只等着时机合适了,就要对咱们还有你妹妹下手!
你老爷那日骂了我后,虽然这两年不提了,但是一直冷着我,待我再不似从前了。那下流胚子平日里装的没事人似的,背地里还不一定怎么恨咱们,我是不怕他的,但是我就你们俩这两个宝贝儿,我真怕你们会被他害了。”
贾珠笑道:“太太,珂儿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是有主意了点儿,但是他待人很好的,我知道,他心里是把我当亲哥哥一样,你放心,他不会害我和元丫头的。”见王夫人只是落泪,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又握起她的手,笑道:“太太,珂儿的亲娘是什么样的人啊?”
王夫人道:“提那娼妇做什么?”
贾珠道:“你刚才说珂儿和她很像,我心里好奇。”
王夫人冷笑道:“你问我,不如去问老爷,他知道的可比我多!我只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却把你爹迷的神魂颠倒以为她是什么神妃仙子。她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把你迷的掏心掏肺的以为那是你的亲弟弟!”
贾珠笑道:“什么迷不迷的,珂儿刚进府里的时候,我想着他毕竟是我弟弟,看起来实在可怜,所以才多照顾一二。我和他相处三年,又比他虚长几岁,难道还不知道他的为人么?太太你虽然说珂儿不是好东西,可是我却觉得珂儿实在没什么缺点。他也不是什么狠心无情的人,儿子瞧着,他对您一直是儿子对母亲那样尊重爱护的。”
王夫人听了这话,嘿然一笑,道:“不是狠心无情的人?他房里那几个都不是什么老实听话的主儿,当年他年纪小,没什么凭仗,你知道他是怎么收服他们的吗?”
贾珠不解道:“他们听珂儿的话不是天经地义的么,怎么用得着珂儿去收复他们?”
王夫人道:“你房里的人自然都很听你的话,但是他房里的人哪会听他的话。老太太担心他那样的出身,那样的亲娘,又是刚进府,压不住咱们府里的老人,所以他房里的人除了桃儿是家生子,其他人都是外面买进来不久的,虽然在府里没什么根基,但是不懂规矩,一个个都是刺头。你知道他当时怎么做的吗?”
贾珠笑道:“怎么做的?要是我,就去告诉老太太和太太你,让你们帮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