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轻旋,吹进主楼。
楼内草木,随风摇摆了起来。
“茯苓,这个项目现在还在保密阶段,虽然你父王临行前,交代你来做监工,但是除了相关人员和你,还有吾丘沅外,对其他鬼都不要透露。”。
看着把果子,吃得津津有味的女儿,压低声音,再次交代叮嘱道:“连陆吾也不要让他知道。”。
萧茯苓知道的,九幽国不分军民的保密项目多了,不能涉及其中的诸鬼,自然不知道这些项目。但自己母亲忽然提到陆吾,这里面说不定有事。
萧茯苓何等聪明,停下了咀嚼,眼珠子滴流一转,也压低声音问到:“我父王现在也不信陆叔了?”。
具体的事,萧茯苓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她觉得,自己的父母已经不是那么相信陆吾了。
“这些事你别瞎猜。”鬼母也没有承认,更没有否认,含糊其辞的,打断了女儿的胡思乱想。
“毕竟,陆吾不负责这个项目,而且这个项目现阶段是绝对保密的。”知道那三言两语,也糊弄不了女儿,鬼母又补充了一句:“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泄密,你又不是不知道。”。
萧茯苓闻言,不再多说什么。
不过她心里的猜想,还是没有消失,只是既然母亲刻意叮嘱了,她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再提及而已。
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鬼母。
她把果核,扔到了一旁的渣斗里,拿起了辰若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后,也拿起了桌上堆积起来的奏本,看了起来。
她现在责任是和鬼母一起监国,看奏报和批阅,都是她该做的日常工作。
绝香苑的主楼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鬼母和女儿一起,继续批阅翻看着桌上的奏本。
而鬼母又拿起了石决明,才呈上来的奏本,皱眉细看。
上面详细记载了南方几个地方军官,胡作非为的数条罪状和证据,还有一部分口供。这些地方军官除了欺男霸女,为非作歹,甚至擅改当地司法衙门判决的死刑之外,还违抗九幽国不得买卖,豢养奴隶的律法,私下圈养瘦马寻欢作乐!
除了这本奏本,石决明还带回来了大量的口供和物证。
都证实了奏本上上奏的事,绝非杜撰或是诬陷。
而鬼母早已从玄教那边得知,这几个地方军官,正是陆吾暗中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们甚至每年都会把一些强取的财富,悄然送入都城玉阙,交给陆吾。
看了手中奏本许久后,鬼母合上了手中奏本,一个字都没有批阅,只是对身边的辰若,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到:“夏星的病情如何了?”。
“夏星大人尚在家中养病,听鬼医们说,是好转了些。可也暂无精力,替主公和国母分忧了。”提起了夏星的病情,辰若就锁紧了眉头,面露担忧之色。
“茯苓,去鬼医那边拿上一些上好的补品,去一趟夏府,替我慰问一下夏星吧。”鬼母松开眉头,对对面的女儿说到。
“好。”萧茯苓应着放下手中奏本,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她才离开,鬼母双眼不再目光柔和,变得阴寒。
“叫雷云。”鬼母话从口出,双手捏紧了手中那本合上的奏本,眼中已经浮现了难以抑制的怒火。
她要大开杀戒,已经决定了,对这些为非作歹的军官,决不姑息。
鬼母叫辰若,传雷云的时候,萧石竹在自己的海鹘上,也没有闲着。
大多数奏本虽然送往了玉阙城,送抵了各部各司衙门,但还有不少的密报,是直接送抵萧石竹手上的。
当然,萧石竹现在还不知道,玉阙城那边石决明上书。
送到他这里的,多是六天洲的情报。好多都是关于北阴朝,新启用的上清童子的。
从奏报中的只言片语,萧石竹就不难看出,这个上清童子不是个善茬。他有种预感,这个北阴朝启用的鬼,会成为他一生中,最难对付的敌人之一。
很显然,这个如今素未谋面的对手,不是萧石竹以往遇到的,靠着大量压倒性的兵力,对他发动猛攻的无脑对手。
这个上清童子才到抱犊关,就做了几个惊为天人的大改革,不给北阴朝任何面子的,颠覆了大量北阴朝的传统。
表面上看,都是只利于北阴朝的,其实还掣肘了九幽国。
首先他在海防上,就做足了文章。耕地和粮仓后撤到了距离海岸线很远的地方,以做到哪怕一旦两国开战,都不会被九幽国偷袭断后。
其次,他在海岸线上,大兴土木,以符篆组成的结界,所加强碉楼炮楼,林立海滩后的山丘山风之上,借助地势,形成了一道道牢固的防线。
从海岸线边上,一路向北,延伸出了一百多里,完全就是个庞大的防御线。
同时,每一道防线相连,可以随时互相支援。并且炮楼中,也在地下修建了仓储的房间,囤积粮食和炮弹,弓箭,能让这些不大的炮楼,每一座都成为拖住敌人的存在。
可以一点点的消耗着进犯之敌的有生力量。
也在港口扩建炮台,大量装备幽冥鬼炮和各式各样的火铳床弩,以及可以投射炮弹的武器。
完全是抄袭了九幽国,萧石竹钦定的朔月岛防线,但也非常奏效。
还有情报声称,上清童子正在扩建整个防线上的空骑兵,以及贯月槎,开始对麾下鬼兵们的步空协同作战,做着准备,同时打算让不同的兵种,进行着高超默契的配合,以达到进退有序的训练。
不仅如此,在萧石竹得到的情报中,还可以知道,上清童子正在上书酆都,争取让北阴朝的鬼兵火器配备率,在三年内超过五成,五年内达到七成。
这不就是像九幽国看齐,摒弃冷兵器的作战吗?
虽然是敌人,但萧石竹也有点钦佩这个上清童子。对方在找不到妙计的同时,像自己的敌人虚心学习的这点,就足以让萧石竹心痒痒,恨不得把这上清童子,收归己用。
故而经常在心中暗叹:自己纵揽天下英才,唯有缺席上清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