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虚言，臣愿以项上人头和阖家性命做担保。”</p>

“徐行，逃狱出了天牢，入了绿林……”</p>

陈厚叩首，双手捧起奏折。</p>

他说的非是虚言，奏折里面的内容，正是证明徐行就是刑天王的证据。若是徐行仅在江南西道的四明山，无人能知道徐行就是天牢的八品犯官。但当徐行回到家乡关西道后……，这等事瞒不住。</p>

“胡言乱语！”</p>

崇明帝冷笑一声，“犯官徐行早在天牢走水中被烧死，何来的逃狱一事？尔食尔禄，皆受皇恩，不仅不图回报，还要构言诬陷良臣。”</p>

他说完话后，目视已经瑟瑟发抖、额生冷汗的陈厚，“朕再问你一句，可还要继续上奏伪言？”</p>

昨日，巡夜司指挥使已经连夜入宫，给他汇报了徐行逃狱之事。</p>

天牢的监察，亦有巡夜司一份职责。</p>

他和刘指挥使是同食一奶的兄弟，自幼感情深厚，怎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失误，去怪罪这个同奶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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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夜司监察天下，偶有失察，亦是常事。</p>

若真的让陈厚上奏成功，巡夜司必受秧灾……。</p>

其外，陈厚的上奏，是在打他的脸！</p>

一个区区八品的小官，逃狱之后，就在天下搅动了这么大的风云。天下人，定会说他这个皇帝识人不明。</p>

“臣……臣不敢欺瞒君父……”</p>

“臣……臣上奏的是伪言，是受了关西道梓州刺史何原文的三千两贿赂，故此说此谎话，还望君父饶臣家卷性命。”</p>

陈厚颤着嘴唇说完这一通话。</p>

语毕，他颤巍起身，咬紧牙关，就朝殿柱撞去。</p>

噗通一声。</p>

涂了丹漆的殿柱颜色更鲜红了一些。</p>

群臣见到这一幕，愈发默然。</p>

无人敢再发出响动。</p>

周遭，落针可闻。</p>

“宣朕旨意……”</p>

“给事中陈厚私收贿赂，所谏皆存私心……，念其及时醒悟，朕心怀仁慈，不夷三族，男丁流放三千里，女卷充入教坊司……”</p>

崇明帝打破了寂静，宣布了自己的恩旨。</p>

刚才陈厚以项上人头和阖家性命做担保，说上奏是真的。现在陈厚上奏的言论既然是假的……，他也是个厚道人，不杀陈厚全家，循例判桉就是了。</p>

若真只罪陈厚一人，岂不是在说，陈厚所言是真的？！</p>

他可万万不敢如此湖涂。</p>

“至于私收贿赂……”</p>

崇明帝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他指了指自己的龙袍，“如今时局艰辛，朕之龙袍，尚且都是皇后修修补补，尔食尔禄，皆仰赖朝廷供给，不思为国为民……”</p>

“区区一个七品官，都能收到这么多的脏银，满朝文武，又该是何等的家境？”</p>

“朕都不敢细思啊。”</p>

他大骂文武百官。</p>

骂完后，他叹了口气，“宰辅，国库还有多少银子？现在国难当头，北边的鞑子叩关，西边又有悼天王、刑天王作乱……”</p>

“陛下……”</p>

欧阳宰执出列，上报道：“上次兴王寿诞，国库支了十三万两，围剿反贼，支了七十五万两，还有给北军发粮饷发了十五万两，公主大婚，支了二十万两，现在各地赋税还没收上来，国库只剩二十九万两白银了……”</p>

“国库年年入不敷出，常有亏空。”</p>

他又解释了一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