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虽无救出郑大人的能力,但帮郑大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不成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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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行并不打算向郑御史道出他的真实身份。</p>
他们“翁婿”之间可没那么和谐。若非郑御史即将赴死……,不然今后要是有机会了,他不介意膈应膈应郑御史。毕竟按照习俗,尽管他还没登郑家的门送上聘书,但怎么也算是郑家的女婿了……。</p>
可郑家倒好,对他不闻不顾,都没去天牢探视过他……。</p>
但——</p>
不管怎么说,郑御史都是为关西道的数百万灾民死谏而死。</p>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p>
这应当是最朴实的观念。</p>
“老夫死得其所了!”</p>
“百年后,父老必为本官立碑,唾弃这朝堂衮衮诸公……”</p>
郑御史本来心里还有些悲凉,但听闻徐行此话,顿感自己死谏这件事没做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p>
一个人,</p>
默默无闻的死。</p>
和流芳百世的死,并不一样。</p>
“老夫也没什么遗言。”</p>
“只有一个遗憾,那就是愧对亲族……”</p>
“成就我一人的美名,而让亲族落得如此凄凉下场,是老夫之错。我在神京长乐坊有一处别宅,藏有三千两银子,和亲友往来的手信。”</p>
“银子,就当是给阁下的报酬,而手信……,还请阁下持此手信,去找老夫的亲友,看能否解救老夫的亲族。”</p>
郑御史一言一句道。</p>
他话讲的很慢,就是为了让徐行听清楚。</p>
等徐行给了他一个准确的答复后,他也不再迟疑,仰面一饮鸠酒。</p>
……</p>
乙字号囚室再无声响传来。</p>
徐行收回了贴在墙壁附近的耳朵。</p>
他和郑御史一墙之隔,再加之他有内力傍身,比常人耳聪目明许多,听得尚不清晰。故此,压根就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郑御史说了什么话。</p>
只不过,在丁字号天牢,有人却听到了他的话。</p>
吴书办对徐行拱了拱手,“徐大人能不计前嫌,愿为郑大人传递遗言,小的佩服。”</p>
神京硕大,也不大。</p>
徐行入狱的头几天,不少狱差还担心郑御史发问……。</p>
毕竟徐行和郑御史有一层关系。</p>
孰料,郑御史压根就没有过问此事,这事也成了天牢狱差们茶余饭后的笑谈。一笑郑御史见风使舵,二笑徐行举目无亲。</p>
“只是一时心软罢了。”</p>
徐行摇头,不欲多说。</p>
吴书办见此,也不再插话。</p>
等过了大概一刻钟后。</p>
徐行开了口,“我的算学典册已经写完了,今后无须再送来纸笔,吴书办,这段时间有劳了。”</p>
最开始,他要笔墨纸砚,是方便副本世界作弊。</p>
如今,有了白色命格和,他习文进度一日千里,几近过目不忘,也无须再花费苦功夫抄写八股范文了。</p>
所以现在的纸墨笔砚完全没了用途。</p>
相反,还多了一个吴书办碍他的眼,不是什么好事。</p>
天牢很快恢复了清净。</p>
吴书办译巴不得早点离开天牢监狱这个鬼地方。</p>
晚上。</p>
入狱的田通判,主动开了腔。</p>
而徐行……,</p>
亦是等候多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