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在外面指挥攻城,几个玩家潜在城里,等待时机里应外合。
【私聊(八岁)】:既然选我做队长,我就不客气啦。我们五个都是敏捷基因,方便潜入偷人。
【私聊(八岁)】:不过现在暂时还不能劫狱,否则他们会对我们围点打援。
卫县中,八岁衣衣带着斗笠坐在牢房门口斜对面墙角处,手微微抬起笠檐,黑黝黝的眼珠子紧紧盯着牢房门口不动。
那扇青铜大门厚重而冰冷,门里便是呵斥声,鞭打声,细微呻|吟声交杂。
劫狱倒计时,01:59:59。
劫狱倒计时,01:59:58。
……
“长官,使者回来了。”
卫县县令听下人禀告后,微微颔首,面不改色地端起茶盏:“叫他进来。”
使者进来后,扑将在地:“回县令——”
“嗯。”卫县县令轻抿茶水,唇齿留香。
使者颤抖着声音:“他们不肯接受求和!”
“噗——”
卫县县令一口茶水喷出来,连忙问:“你可将重礼带至?可说我这卫县邻近浚州城,已发兵求援,不出二日便能回归,而我卫县粮多墙坚,他们纵然铁心攻打,也只会是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谁,倒不如收礼退兵,交个朋友?”
“说了!都说了!”使者膝行几步,面上满是惶惶:“他们说,浚州城大可出兵来救,来多少,他们吃多少。”
卫县县令终于绷不住脸色:“你再说一遍?”
他一遍又一遍听着使者转述,仿佛听不懂话中意思,满头皆是汗。
事发突然,他哪里来得及派人去浚州城求援,只不过是在诓骗那些人,试图让他们撤兵。
怎么办?
要怎么办才好?
如今说自己受金人拿百姓威胁,不得已投敌,还来不来得及?可不可以蒙骗到官兵?
卫县县令站到城头,眯着眼睛试图从尘沙中观望出来官兵究竟有几人。官兵粗浅攻了攻城门,发现没能攻开就如同大浪退潮那般离去,稍远处是官兵营地,帐篷密密,人影绰绰,保守估计,一两万人必然有。
却在这时,敌营中跑出几员小将,护送着一个文士来到城下,卫县县令正琢磨着要不要找人射箭时,小将把一扇案几从背后拿下,放到地上,又有另外一小将在案几之后摆好蒲团,文士跪坐其上,摆开笔墨纸砚。
“嗯?”
这是在做什么?
卫县县令若有所思:“难道是檄文?当下写?”
文士写字,那几个小将就负责大声喊出来:“卫县县令陈经纬,元符三年登进士第,所属南剑州沙县陈氏家族,始祖陈雍……”
这些内容并非秘密,有心人皆能查到,卫县县令不解,遂大声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城下一小将仰头,笑容像是甜甜牛乳糖:“我身边这人是史官,正在记载你的言行。”
“记、记载言行作甚?”
小将笑容不变:“记进史书里,顺带给你刻碑立传啊。记下你是如何在金贼面前摇尾乞怜,回头往你祖坟边上一放,放个千百年,让你家乡人,让你子孙后代都能看到。”
“嘶——”
好毒的话啊!
城头上士兵倒抽一口凉气。
卫县县令乍听此话,面上猛然炸红。那红从脖子根涌上来,顷刻涂满全脸。
“你……你……”
小将视力极好——也有小县城城墙并不算特别高这缘故,她见到卫县县令涨红脸,稀奇道:“你竟然还会要脸?”
“昔日金贼攻我圣宋,国荡岁凶,野兽行市,庙萃含恨,帝王因哀。靖康以后,寇乱、兵逆、灾煞四起,流殍为盗,怪禽食人。然,险夷中有英雄出,内艰时现外贤,是时以公胜私者比比皆是,于是弃其家眷,走之疆场,尽匹夫志责。国难当头,陈县令又有何作为?身受国恩,常积俸禄,仍合虏贼,委之蛮夷!大逆不法,罪恶深重,天地不容!”
“你——”卫县县令被骂得头晕目眩,险些一头栽下城楼:“你竟敢——你竟敢——如此骂我,本官今日非要——”
那小将龇牙:“你非要怎地?”
她更加大声了:“逆臣贼子,岂不知天下人皆愿你亲离众叛,缢于路旁!岸苇裹尸,无嗣下葬,诸涂者唾弃!身灭之后,九泉之下,伏冥诛!”
文士——曾统听着这些话,表情格外好看。
什么叫骂人不带脏字?
这就叫骂人不带脏字!
骂他畜生,问候他祖宗十八代,那卫县县令铁定不痛不痒,但说他万人唾弃,断子绝孙,死后还要受阴间审判,这可比把他抽筋扒皮更让他愤怒和跳脚。
用小官人们的话来说,这叫……破防?
小将又喊:“赖国有忠良,请战于朝,收复旧土,凡有血气者皆附。你既是狺狺纳土,投身于贼,见我大军吊伐,不速速逃亡,缩于深甃,藏于匽厕,竟还猖獗,负隅顽抗,如此雅兴,喜爱生受詈辱?如此厕中之材,不疚于祖墓前,还敢试己浅陋智术,自取其辱,真不知腥臊!”
卫县县令:“我——我——”
小将“啪”地打响指,城下少男少女异口同声:“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人——人——”
连回音都有了。
卫县县令捂住胸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是一口破风箱。飞鸟从天际舞过,一泡鸟屎“叭”地砸在城墙上,就落在他面前。
“噗——”
血雾散在空中,卫县县令踉跄似要往后退,膝盖一软,又往前栽,额头“咚”一下撞在墙上,血如琉璃碎片飞溅。
一旁官吏心跳得厉害,拿手去试卫县县令鼻息。
“死死死死……死了?!”
也不知道是气死的,还是撞到脑袋撞死的。
反正人已经死了,城下小将不知为何能看出来县令已死,笑着叫嚣:“死者为大,今日我等先不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