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
所以,这只火腿是真的没毒。
她白白给秦夜天做了一锅汤!
元嘉简直不能忍。
她伸手把秦夜天推到一边,自己找了个干净汤匙喝汤。
还别说,到底是两头乌做的火腿,炖汤就是好喝,再配上干笋干蘑菇,简直能鲜掉眉毛!
元嘉大口大口喝起来。
身边响起一声轻笑,“公主怎比本侯喝得多?”
“我自己亲手煮的汤,多喝两口怎么了?”
她很是理直气壮。
话刚说完,便见秦夜天双手交叉含笑看着她,当不再阴阳怪气时,他的脸无疑是极好看的,若再配上几分浅浅的笑,简直就是女子梦中的情郎模样。
只可惜,这般好看的皮囊,这般缱绻深情的眼,正专心致志看她喝汤。
元嘉:“......”
白瞎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元嘉的汤有些喝不下去了,“你怎么不喝了?”
秦夜天目光仍在她身上停留,“你喝汤的模样本侯想起一个人。”
元嘉:“......”
懂了。
这很绿江。
碗里的汤见底,元嘉从珊瑚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嘴,不等秦夜天说那人是谁,便接道:“我知道,是你娘。”
按照绿江的套路,像秦夜天这种疯批是很难被人所打动,一般能打动他的,是一种温暖,让他有一种家的感觉,或许是琉璃宫灯下的一抹浅笑,或许是隆冬腊日的一碗参汤,又或许是她现在的模样,像极了他初来人世时所接触到的温暖。
所以他被触动,被打动,继而一发不收拾,为她疯,为她死,为她DuangDuangDuang撞大墙——
“本侯没有娘。”
秦夜天打断她的畅想。
元嘉:“......”
这就非常尴尬了。
这句话说得很有艺术性,哪有人没有娘?
又不是跟大圣一样,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能这么说话,原因只有一个——恨。
是的,恨。
只有刻骨恨意,才会在别人提起娘亲的时候一口否决,直接说自己没有娘。
她突然想起世人对他的评价。
说他心狠手辣,说他睚眦必报,说他天煞孤星,也说他孑然一身,唯独不曾说过他的出身。
他生在何地,父母是谁,又是怎样家庭,世人一无所知。
等他声名鹤起为世人所知时,他已是满手鲜血的秦夜天。
“......那什么,对不起啊。”
静了片刻,元嘉小声开口。
“倒也不必赔罪,公主若有心,明日再替本侯熬碗汤吧。”
秦夜天似乎很是豁达,轻描淡写把这个话题揭过。
毕竟刚才说的话戳到了他的心窝,元嘉又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确没有追究的意思,这才应了下来。
“行啊。”
元嘉道。
元嘉虽日常在秦夜天面前作死,但把握着度,不往他心窝上递刀,毕竟她只想套路秦夜天让秦夜天放她走,没打算真把自己性命搭进去,于是次日清晨她起了个大早,用秦夜天派人送过来的火腿煲了一份浓浓的汤,亲自给秦夜天送过去,好为自己昨天的口无遮拦做描补。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秦夜天真的被她套路,那她混吃等死的咸鱼梦想就能实现了呢!
元嘉一直是这么打算的。
可惜在去的路上让她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夏天的天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昨天晴空万里,今天便是大雨磅礴。
倾盆大雨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依稀看到秦夜天的卫士们在给嫁妆箱子盖雨披。
灰色雨雾里闪过一抹冷光。
那是属于冷武器独有的冷光,劈开雨雾,也刺进她心里。
于是她瞬间懂了,秦夜天为何要她一半陪嫁——藏兵器。
是的,藏兵器。
没有什么比嫁妆箱子更安全的地方。
没有所谓的和亲结两国之好,只有两国之间的互相算计。
你要我的金银财宝,我要你的库罗江山。
仅此而已。
这才是和亲,这才是她存在的意义。
在秦夜天的计划里,她自始至终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所以他才能纵着她,由着她,因为他知道——她时日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