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是。”
“我知道疼。”
她看着林景深的脸由温和到温怒,再到羞愤,终于,他艰难开口,“你,竟是这般想我的?”
他低低一叹,对随从伸出手,随从奉上他的腰牌与厚厚一沓银票。
他把东西放在地毯上。
“林家在库罗略有些产业,若你有命到库罗,便拿着腰牌去找他们吧。”
“他们会奉你为主。”
“至于这些钱......”他轻轻一笑,淡然道:“本是为迎娶你而攒下的。”
“既无缘娶你,便留与你做嫁妆吧。”
元嘉心脏猛然一颤。
“公主,五郎惟愿你一切安好。”
林景深转身离去。
房门被关上。
元嘉吃点心的动作顿住了。
她终于明白,原主为何对林景深情有独钟。
林景深是原主唯一救赎。
是她贫瘠人生里唯一光亮。
若她的父兄没有犯事,林景深必是一个合格的夫君,光风霁月,缱绻温柔。
可惜没有如果。
而林景深,也值得原主的喜欢。
他的确是位君子,温润如玉,谦谦有礼,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为她做到他所能做到的所有一切。
可惜有些事情,太过君子终究不行。
他不会反抗祖父让他退婚,更不会反抗天子要她和亲。
与其说阴错阳差有缘无分,倒不如说性格使然,注定只能错过。
不是所有人都会为爱情奋不顾身。
林景深只是一个普通人。
非你不可的钟情偏执永远只存在小说中。
元嘉心里酸酸的,抬手摸了把脸,没有泪。
成年人的看开,就是这么现实。
大抵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的反常反应让珊瑚叹为观止的同时更加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给她夹着菜,生怕她此时的平静是因为哀莫大于心死,下一刻就会一头碰死。
“女郎,您,看开些吧。”
忍了又忍,珊瑚小小声劝道。
“我知道,我——嗝儿——”
第一楼的饭菜委实不错,元嘉打了个嗝儿,就着珊瑚的手喝了口水,“不说了,咱们继续吃吧。”
——真不是她心大,而是事已至此,再难受也没用。
与其为过去的事情感伤,不如先填饱肚子。
毕竟,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珊瑚:“......”
隔壁房间秦夜天:“???”
是的,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儿,隔壁房间坐的是秦夜天。
他略施小计,让北狄人误以为他只求财,得益于贪财好色没原则的美名在外,北狄人挣扎犹豫一番后,决定在他身上试试水,地点定在洛京最贵的酒楼第一楼。
北狄人开出的价格他很满意,正准备让下属去放人,便听到元嘉控诉的哭声。
秦夜天:“......”
白瞎了第一楼的名声,这隔音效果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与北狄人密谈的事情有没有被别人听到。
很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刚踏进第一楼的那一刻,楼里所有的客人都跑光了,除了饿惨了没看到掌柜的拼命使眼色的元嘉,与不得不追过来的林景深外,第一楼再无他人。
“林景深?”
北狄人操着熟练的中原话,眼珠一转,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再开口,便是只问八卦的胡人客商了:“隔壁的女郎莫不是即日去库罗和亲的元嘉公主?”
秦夜天微挑眉。
情报做到这种程度,也难怪能跟大盛打得有来有回。
秦夜天懒懒道:“除了她还有谁?”
“实不相瞒,在下对库罗国王略知一二,他最不喜腼腆害羞的中原女子,要与我们的胡姬一般,才能得到他的宠幸。”
北狄人更加八卦了,一开口就是老草原人的奔放,“敢问侯爷,元嘉公主漂亮否?身材如何?是否如我们的胡姬一般热情火辣?”
这似乎是个好问题。
秦夜天轻眯眼,像是在思考,片刻后,他笑着对北狄人勾勾手。
北狄人会意,身体前倾靠过来,“侯爷还知道——”
一声脆响。
北狄人脖子突然被扭断,两只眼睛大睁着,到死都没明白自己为何被杀。
心腹惊呼出声:“侯爷,这可是——”
秦夜天笑着从案几上捡起北狄人的筷子,漫不经心插在他碧色瞳孔,筷子直接贯穿眼眶,钉在花团锦簇地毯上
白色脑浆混合着殷红血迹淌了一地,秦夜天吹着口哨弹了下满是血迹的筷子,看血色溅得满地都是,他眼底笑意更深,慢条斯理抽了方帕子,细细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中原女子漂亮火辣如何,不漂亮不火辣又如何?跟你一个草原人有什么关系?”
“舌头拔了,拖出去喂狗。”
秦夜天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