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p>
国王突然把权杖重重地点在地上！</p>
把泰尔斯吓了一跳。</p>
“我不知道你对我们了解多少，也不知道你对于璨星之名，究竟是何种想象。”凯瑟尔五世的声音低沉而严厉，却不带半分父亲的感情。</p>
“但那绝非一个轻松的头衔。”</p>
“它代表荣耀，代表历史，代表权力，更重要的是，代表牺牲。”</p>
泰尔斯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该回什么话。</p>
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对。</p>
“你，做好准备了吗？”凯瑟尔终于转过头来，天蓝色的瞳孔锋利而压迫，直直地盯着他。</p>
“在被冠以璨星之名开始，为星辰而战，为星辰而死，以及……”</p>
凯瑟尔看着六个小石瓮，眼神一黯：</p>
“为星辰而生。”</p>
泰尔斯呼吸一滞，随即急促起来。</p>
为星辰而战。</p>
为星辰而死。</p>
为星辰而生？</p>
这个顺序……</p>
泰尔斯心中忐忑地想道：所以，成为一个璨星，活着，远远比战斗和死去要艰难吗？</p>
国王陛下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p>
“我在等你的回答。”国王慢慢地，一字一顿地道。</p>
不容置疑，不可违抗。</p>
泰尔斯咽下一口唾沫。</p>
他有些受不了现在的气氛，穿越者勉强地笑着，开口道：</p>
“喊着为某个国家而死什么的，听上去真像在打仗。”</p>
但凯瑟尔依然目光灼灼地看着他。</p>
好吧。</p>
泰尔斯深呼吸三口，睁开眼睛，低落地道：</p>
“没有。”</p>
凯瑟尔的眉头微微聚起。</p>
“在离开红坊街之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挣扎，为了在这个该死的世界上生存。”穿越者失望地道。</p>
“我根本没想过眼前的这一切，王室，阴谋，继承人，所有的一切。”他真诚地道：“我根本没准备好玩这些，明明动不动就死人，却还能谈笑自若的游戏。”</p>
“我更习惯破旧的屋宇，硬实的床板，寒冷并饥饿地蜷缩在墙角，为自己，为朋友们的生存而努力，而不是在奢侈的房间里，一边喝酒进食，一边面不改色地编织阴谋，剥夺生命，以及……挑起战争或应对战争。”</p>
“我也没有准备好，成为泰尔斯·璨星。”穿越者吐出一口气，垂下头：“一切都是偶然，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好。”</p>
他的眼前，艾希达的身影似乎再次出现，对着他笑道，是啊，这就是偶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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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良久。</p>
凯瑟尔看着泰尔斯，但原本威严不近人情的国王，此刻却突然露出一个穿越者从来没见过的，复杂而深邃的表情。</p>
“为自己，为朋友们的生存而努力——这大概也就是璨星的全部使命了。”</p>
“无妨。”</p>
国王的目中似有情绪流动，缓缓道：“我当年也没准备好。”</p>
泰尔斯惊讶地抬头，只见凯瑟尔五世带着嘲讽和恨意，用充满力度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道：</p>
“而命运会帮你做好准备。”</p>
他一甩披风，迈开大步。</p>
泰尔斯跟着凯瑟尔转到石柱的侧面。</p>
那也是一个石窟，却空空的，没有摆放大石罐。</p>
只有两个小石瓮。</p>
“这里将是我的埋葬之地，”凯瑟尔面无表情地弯下腰，抚摸着那两个石瓮，淡然道：</p>
“却已经有了两个石瓮。”</p>
泰尔斯的大脑停摆了零点几秒。</p>
他想起基尔伯特关于血色之年的话，看着那两个小石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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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莉迪亚刚出生的时候，我把她抱在怀里，比她还手足无措。长大一点之后，她就到处乱跑，从来不肯安静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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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尔放下不灭灯，把自己的眼神表情隐藏在阴影中，只余嘴唇动弹着，嘴角微微翘起：“卢瑟则很乖，也很文静，他从不哭闹——这很糟，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肚子饿。”</p>
“这两个孩子，一直很让柯雅和姬妮操心——我则向来乐得清闲。”</p>
星辰的至高国王搭上泰尔斯的肩膀。</p>
泰尔斯吓了一跳。</p>
“幸好，”凯瑟尔的话寒入心脾：“她们再也不用担心孩子们了。”</p>
泰尔斯毛骨悚然地听着凯瑟尔说完：</p>
“因为他们会一直在这里。”</p>
“不哭闹，也不乱跑。”</p>
“一直。”</p>
国王的手猛然用力，扣紧泰尔斯的肩膀。</p>
尚未伤愈的左肩还在疼痛，但泰尔斯强忍着没有说话。</p>
“看，这就是命运帮我做好的准备。”</p>
看着那两个小石瓮，泰尔斯咬着牙，轻轻捏紧自己的拳头。</p>
这是——我的姐姐和哥哥？</p>
就在这个时候，葬着星辰诸王的石室外，突然传来悠久沉重的钟声。</p>
“去吧。”凯瑟尔·璨星陛下松开泰尔斯。</p>
“基尔伯特和姬妮在门外等你，”国王站起身来，恢复了威严和压迫感，脸色冰寒地道：“他们会为你准备好一切。”</p>
“正如命运，也早已为你准备好了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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