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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色星辰(下)

托罗斯,帮我。</p>

「无能为力。」</p>

我知道你能做到,你是我们之中最强大的。而且我还有意识,说明这个封印并不完全……</p>

「为何。」</p>

因为你必须帮我。我必须马上还原回实体态,回到星辰。</p>

「恕难从命。」</p>

托罗斯,你不是世界的意志,也不是那些愚蠢的神灵,为何要跟它们一样固执?</p>

「无知。」</p>

求求你,托罗斯!我遇到了一个孩子,他可能是一千年来,唯一的新生魔能师了。</p>

「与吾何干。」</p>

你为何不能理解?他,我,你,我们十四位——加上他是十五位——魔能师,我们都是浑然一体的!</p>

「浑然一体?」</p>

托罗斯,相信我,我们共存共生,彼此维系,纵然路途不同……</p>

「血棘黑兰,曾记否?」</p>

那不一样,我绝不承认她们是我们的一员——她们背叛了我们!</p>

「人皆有选择,如此而已。」</p>

我们不是人类!</p>

「选择无关族类。」</p>

那我早就做出了选择!我选择魔能师!你就不希望我们能自由地屹立世间吗?</p>

「吾亦有选择,如彼而已。」</p>

托罗斯!那孩子需要引导!否则他迟早会……</p>

「命运如此。」</p>

灵魂塔三等学徒,托罗斯·密尔!别忘了!当初是你先杀死群山和牧海的!你才是战争的肇始者!你是我们的第一个榜样!如果不是你,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p>

「...」</p>

托罗斯,帮我。</p>

「...」</p>

帮我。</p>

——————————————————</p>

“等等!”泰尔斯举起手,打断了基尔伯特略带悲痛的陈述。</p>

“璨星家族的血脉几乎被屠戮一空?”</p>

“谁干的?”</p>

基尔伯特却只是眼带悲哀地看着他。</p>

泰尔斯眯起眼睛。</p>

单单前两句话,里面就有问题。</p>

“你说艾迪二世——我的祖父,他的统治悠久而稳固,人称‘常治之王’?”</p>

“那‘血色之年’的叛乱又是怎么回事?”</p>

“大治反而带来了叛乱?这根本不合逻辑。”</p>

泰尔斯看着基尔伯特,但对方只是在手上的书本上拍了一下,微微蹙眉。</p>

灰白头发的中年贵族平静地道:</p>

“血色之年的原因有很多,也很复杂,有些甚至是高层才能看到的绝密。这些您会在之后的课程里学到,甚至等您成为正式继承人后,拥有了接触这些秘密的权力,再来研究也不迟。”</p>

“现在,我只能告诉你,陛下已经把能报的仇都报了。隐患已经基本解决,剩下的仇,不是报不了,就是做不到。”</p>

泰尔斯的眼睛眯了起来。</p>

基本解决?</p>

他有一种预感,十二年前的事件,对于他而言无比重要。</p>

基尔伯特略带着悲悯和痛苦,继续他的叙述:</p>

“那一年里,中部五领遭遇天灾而绝收,西南六城叛乱,平叛军失利哗变,荒骨部落造反,埃克斯特入侵,北线告急,海上封锁,王都到南部的补给线断绝,叛军甚至一度围困永星城,城里的贵族还曾经联合逼宫,一切发生得如此突兀。”</p>

“宫廷里每一天都传来坏消息,领地陷落,敌人进犯,军队失利,盟友毁约,贵族被杀,惨遭屠戮,人人惶恐不安,祈祷着明天,却在第二天收到更坏的消息。”</p>

“城内的百姓衣衫褴褛,在军队的弹压下挣扎求存,不当兵的人根本连粮食都很难领到。伯爵以下的贵族下贱得跟乞丐一样,曾经的权威如同粪土,再多的金币也换不到哪怕一个面包。”</p>

“小偷、抢劫、暴民层出不穷,连军队也弹压不住。而军队里,病死、饿死和战死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多,甚至堆得护城河都堵塞发臭了。王都外的国民则更惨,许多人沦落为难民或暴民,随风飘荡,无所依靠,野外强盗出没,罪犯横行。”</p>

“许多领主在自己的领地里被吊死,有的官员甚至在政务厅里被扒皮,人们不拿起武器就活不下去。我听一个出城报信的骑士说,野外每隔几步就是成堆的尸体,马儿连自由地奔驰小半刻钟都不可能,出行的骑士少于五人,难民和暴民们就敢一拥而上。”</p>

“那是狱河般的一年。”</p>

基尔伯特看着窗外,语气平静,但泰尔斯听得出他语意内的凄凉和愤恨。</p>

“璨星王室的不幸,是其中最大的注脚。”</p>

穿越者没有说话。</p>

基尔伯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p>

“国王一日又一日地摸着自己的白发,坐困愁城,御前会议的灯油几乎没有停过,璨星家的每一位王弟和王子都被赋予了任务,或者督战后勤,或者拉拢贵族,甚至派上前线领军作战。”</p>

“直到他们被无情地屠戮一空。“</p>

“先王陛下在王座上被斩首,公主们在睡梦中被勒死,王子妃们在城堡中被烧死,王孙们甚至死在襁褓之中,先王后陛下则——唉。”</p>

“英勇的王长子独力持剑,不退一步,最终和他的护卫们战殁在宫门前。王弟约翰公爵最不幸,他在西南战场上,即将胜利的前一刻,遭遇了来自背后的可耻偷袭。”</p>

“前线的王子们,一位从城堡里最高的房间被推下,一位在贵族的缔约宴会中被毒杀,一位带兵踏入埃克斯特的重围,整整三个小时里无兵无援,全军覆没,力战而亡。凯瑟尔陛下甚至在野外赶路时,‘恰好’遇到了五百人的职业军队,而那时只有约德尔在他身旁。”</p>

“那一年的死亡和流血,遍及全国,上至王公贵族,累世豪门,下至骑士商人,平民百姓,都伤亡惨重,那是星辰最不愿揭开的一页历史。”</p>

泰尔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p>

在我穿越之前,这个国家,经历了如此可怕的动荡么?</p>

基尔伯特平复一下呼吸,正色道:</p>

“所以,血色之年的答案,请您日后亲自追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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