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心里好奇,不知道孙云景说了什么,能让王大娘说出这话。王大娘对着外面示意:“等人进来你就知道了。”
“两位娘子安好,今日可得空,今日府中做了‘一品锅’,特来邀请过去一同尝尝味的。”孙云景进来之后对着两人行礼。
“一品锅?”程溪有些好奇:“可是东阳那边的?”
“正是,那边地域冬天严寒,不似这边温暖,每到立冬这天,按照习俗我们就是邀请亲朋一起吃锅子。”孙云景说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行了一礼:“我初来梁国,也没个什么至交好友,只能冒昧请两家邻居一同了。”
“那我们倒是可就叨扰了。” 程溪答应下来:“等我家大郎下了堂,我们就一起过去。”
“是。”
见程溪答应下来,孙云景脸上的笑意加深,一双杏眼直勾勾的看着程溪:“那我就在家恭候几位了。”
孙云景长得很好看。不是女子的那种艳丽,而是五官和善,俊秀非凡,特别是他的一双杏眼,在别的男子身上可能显得违和,但搭配上他的五官,反而给加了几分小动物的无辜感,尤其是他专注的看人时,就给人一种是他的全世界的感觉。
等到孙云景退下,王大娘抱着手炉,暗笑:“程娘子,你说这孙后生,对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感?”
“可不得这样说。”程溪吓得瞪圆了眼睛。连连摆手,“好婶子,我现在就只想安稳的将两个哥儿抚养长大,别的我是不敢想的。”
“你怕什么,婶子又不是外人。”王大娘靠近程溪:“你给婶子透个底,你是真的不打算再找了?”
“我是真没这方面的想法,”程溪叹了一口气:“除非我那相公从土里爬出来,不然我就只想安心的守着孩子。”
这自然是借口。
程溪对男女之事一直都是抱着不愿接触的态度,在那个世界,爱情是个很沉重的词,她会为那样的感情感动,但是却不愿接近,这样的想法即使是现在也没有改变,甚至很多时候,她都感谢自己那位早死的相公,实在是死的太好了。
王大娘失望坐直,她还挺喜欢程溪的,若是程溪愿意,她恨不得八抬大轿将程溪聘为儿媳,只是看程溪现在这一副谢绝不敏的样子,也只能将这个想法压会心底了,反正日子还长着呢,指不定程溪哪一日就想开了呢。
“那就算了,”王大娘想明白这一点就主动转了话题:“就是不知道这一品锅是个什么口味,听说东阳那边的膳食都是浓油赤酱,多以辛辣为主,若是我们不会吃可就闹笑话了。”
说习俗,程溪不一定会知道,但锅子特别是这一品锅,她还是有些了解的,因此主动给王大娘介绍了起来:
“这一品锅就是东阳那边贵人吃的东西,口味不似平常的锅子那样辛辣,而是偏鲜。”比划了几下锅子的形状,感觉不怎么能说清,干脆蘸了茶水在桌子上画起来。
“锅子的形状大同小异,一般铜制,样子像是一个中间凸起的大腕,内空,里面放炭火。”
“东阳喜食锅子,衍生出不少的口味,这一品锅则是一个特例。取上鸡鸭鱼翅,分三种不同的烹饪方法。鸡炖煮,鸭蒸煮,鱼翅简单些,只需要清理干净即可。等到这几样主汤底弄好,再加上火腿等为配料。
别的都还好,唯有这火腿也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一般要选用那种几年的,那时候的火腿颜色呈现出红棕色,摸上去像是玉石一样温润。最好的火腿,切开后拿起来对着光,亮而不透,纹理紧实,泛着油光。
这一步成了时候,在锅子里码上配菜,去鸡鸭,留汤,煮开,涮着切好的肉片,或者其他的菜吃。”
王大娘听得津津有味,直到最后两句才变了脸色:“切好的生肉?”
“是切好的生肉,但是都是薄如蝉翼,夹起一筷子,在锅里滚几息再捞起来就可以吃了。”程溪解释道:“因为前面几步放足了调料,这成品连粒盐都不用放,滚出来的肉片也是香鲜,口味醇厚。”
“这便好,这便好”王大娘连连点头,“我还说呢,若是生肉,那我可是吃不下的。不过听你这么说来,那孙后生还是个富硕人家出来的。”
“若是不富硕,又怎么会跑来我们这一玩就是小半年的。”
程溪对孙云景的印象不是很好,她总觉得这人过于柔了些,上次做菜伤了手,莫静慌里慌张请了人就罢了,孙云景也不知道是哪里听来的,居然哭着跑来了,倒是她差点以为自己伤的不是手,而是被人捅了心,命不久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