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危机,使得怀瑾陷入了窘境,也让他分为难堪。
在幽州地界,自家地盘内,居然有人敢行刺他,这无疑是在打怀家的脸。
派出去的侍卫将周边街道店铺查了个遍,一晃大半夜过去,仍是未查到可疑的刺客。
怀瑾便是再想克制,此时也很难保有好脸色了。
那根短箭虽未伤到他分毫,却有如一根无形的刺扎到了他的心里。
侍卫在一旁进言:“公子,不若命官府将城门封锁,官差们挨家挨户地查,一日不够,就两日三日,就不信搜不出这等胆大包天的逆贼。”
话落,只听到嗤地一声笑,几人不约而同朝周谡望去。
侍卫眼见周谡淡嘲的神色,不由恼道:“难不成,你还有更好的法子?”
须知,这县城里所有人的性命,都不如他家公子重要。
“倒确有一个。”周谡不咸不淡道。
怀瑾看向男人:“周兄请讲。”
周谡拿过搁在一边的大环刀,用油布缓缓擦拭,慢条斯理道:“三公子回了屋,且用木板将门窗都钉死,莫再出来,便能保平安了。 ”
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过后又恼了起来。
这人实在过分,拐着弯讥笑公子胆小怕事,若非公子看重,这种人就该被狠狠修理一顿,再杖打了出去。
怀瑾便是再看好周谡,听到这话也难有好情绪,当即甩脸道:“周兄不能为我分忧,却在这落井下石,实非君子所为。”
“君子可躲不开小人背后射来的暗箭。”短短一句话,却是周谡肺腑之言。
然而,没切身体会过的,自是不懂。
怀瑾只觉自己一片惜才之心,全是对牛弹琴,尚能压着火气,只是再无之前的热情,冷冷道:“突发变故,就不请周兄到宅里一聚了,若是有缘,日后再见。”
这会儿,冷了心的怀三公子已经淡了招揽周谡的念头。
若不能在危急关头护他周全,只会冷嘲热讽,说些风凉话,即便再有能力,要来又有何用。
周谡记挂媳妇,亦不想久留,只在走之前,想不过,又对怀瑾道了句:“远处寻不着,何不看看眼前。”
怀瑾目光微闪,看着男人头也不回地走远,只觉前所未有的挫败,暗算自己的人查不到,想招揽的人又跟自己不是一条心,这日子过得,忒没意思。
“收拾一下,明日就回幽州。”
几名侍卫一听,彼此对看一眼,又各自别开,只道,诺。
回到客栈后院,周谡轻敲房门,没人应,稍稍用劲推门,里头仍锁着,想必是睡了。
周谡没再敲门,转身坐到了门前台阶上。今夜有微风,送来些许凉意,他看这月色,都好似比往上更美了几分。
周窈这一宿睡得极沉,直到鸡鸣,又过了好一阵,她才朦胧转醒。醒来时,天已大亮。
男人不在,周窈都是和衣而眠,稍稍整理了下,梳好了发髻就往外走。
拉开了门闩,就见台阶上坐了个人,看那背影异常熟悉,周窈笑了,随后又微敛笑意。
他是何时回的?为何不敲门?还是他敲了,自己睡太熟,没听见?
心头不禁升起一丝愧意,周窈缓步走近,站到男人身侧,看他闭眸,似在睡,轻唤了声夫君。
仅唤了一声,周谡便睁开了眼睛,转过头,朝周窈笑了笑:“可算是醒了。”
这一句,莫名地触碰到了周窈柔软内心,涩涩道:“夫君快进屋睡会儿,之前不是说想吃蛋饼,我这就去做,夫君起来了就可以吃了。”
说着,周窈搭上男人胳膊就要将他带进屋。周谡也乐得享受小媳妇的伺候,被小媳妇带到床榻上,又是脱鞋,又是宽衣,他只需两手一摊,当起了大爷。
“夫君,可舒爽?”周窈看着男人惬意的神色,忽然问道。
周谡想也不想:“舒爽极了。”
“德性。”
小娘子眼尾儿一飞,声儿一哼,便转身出屋,忙去了。
周谡拿了本书盖在面上,却怎么也压不住唇角微微上扬的那抹弧度。
睡过后,又用了饭,周谡仍闲闲倚在榻上看书,周窈坐在桌边绣着荷包,各有事做,岁月静好。
周窈剪掉一边线头,忽而抬头,问道:“夫君,我们何时回去?”
男人回来后心情还算不错,莫家父女也没再来,想必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么他们也没必要在这里久留。住在客栈里,花费高,住得也不如在家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