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了货物,周谡找客栈掌柜的借柴房存货。掌柜的见来找周谡的都是大人物,非富即贵,哪敢怠慢,当即就把储物室的钥匙送上,随他使用,且一日三遍,嘘寒问暖,好不恭敬。
看着满屋子的货物,周窈心情亦是愉悦,她俗人一个,只知这钱永远都是缺的,永远都挣不够。
“夫君,我们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周谡听了,笑而不语,若是他想,天大的福气,她都受得住。
是夜,周谡前去明月楼赴宴,临行前,嘱周窈将门窗拴好,除了他,谁敲门也不能应,即便是店里的人。
待周窈在屋里反锁了门窗,周谡绕着院子转了圈,仔细检查过后方才离去。
莫大千此番也是大手笔,将明月楼整个包下,以表示自己盛情款待的心意。
怀瑾却不是很领情,拒了莫大千的敬酒,只抿着清茶,润润嗓子,道:“周兄弟为何还没来,你莫不是诓我?”
“会的,周贤侄亲口应的,他不是言而无信的人,答应了,就会做到。”只是莫大千告知周谡的时间往后推了一刻钟,目的是想避开周谡,让女儿在怀瑾跟前多露露脸。
莫小仙心里仍是记挂周谡,原本不乐意来,莫大千硬是按着她,再三保证她见了怀公子,必然就会改主意了。
不情不愿地来了,见到了怀瑾,莫小仙人便呆住了,心噗通噗通地跳得飞快。
不比周谡生人勿近的冷峻,即便笑也是叫人云里雾里摸不清,怀三公子显得和煦了许多,唇红齿白的贵公子,微微一笑,亦是犹如春风和煦动人。
莫大千见女儿那样,心道这是有谱,忙叫她给公子斟茶布菜。
“三公子,请慢用。”莫小仙哪里见过这般大人物,又生得俊俏无比,拿起茶壶就往人杯里倒,因着紧张又羞涩,一时没拿稳,茶水泼了出来,溅到了怀瑾衣襟上。
怀瑾今日穿的月白长衫,深褐色的茶渍印在胸前,尤其显眼。
怀三公子面上的笑淡去,那面色,委实说不上好看。
莫小仙更是慌了神,拿了帕子就往贵人胸前擦。
莫大千更是弓着腰,一边骂女儿粗手粗脚,一边替女儿赔罪:“三公子见谅,我这女儿娇养惯了,头一回给人端茶倒水,没个分寸,三公子海量,还望饶她这一回。”
说着,莫大千拼命给慌张无措的女儿使眼色,擦什子擦,掉掉泪,卖个乖啊。
“不必了,自己的女儿自己管教,这福分,本公子受不起。”说罢,怀瑾一下站起,推开身前的女子,眼露厌烦,抬脚就要离开。
莫大千急着挽留:“三公子且等等,周贤侄快要来了。”
然而怀瑾厌极了这等阿谀奉承的势力小人,一刻也不想多留,板着脸快步下楼。
到了楼下,怀瑾一眼扫过,就见周谡倚在门口,一手提着酒壶,小口啜饮,望着天上月色,茕茕孑立,好不自在。
胸口的晦气一扫而空,怀瑾快步走过去,不自觉提了声:“周兄总算是来了,可叫我好等。”
周谡转过头,看向来人,笑了笑:“本就是来凑数的,不忍打搅三公子。”
怀瑾一听,还有何不明白的,随即恼道:“这等市井小民,居然也敢打本公子的主意,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追随而来的莫大千正好听到这话,立刻吓软了腿,当即拉着女儿跪下:“小的一时糊涂,归鬼迷了心窍,三公子大人有大量,求赎罪,小的再也不敢了。”
莫小仙哭得泪眼涟涟:“妾不是有意的,妾想好好服侍公子的。”
没骨气的庸民,让人看了更来气,怀瑾不再理会,拉了周谡就要离开,去往别处。
“走,周兄弟,去我宅子,我那清静,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打搅。”
然而周谡人动了,却是将怀瑾一把推开。
怀瑾猝不及防,身子往后仰了下,只听倏地一声,一只短箭从他面前掠过,一瞬过后,便牢牢扎在了大厅的立柱上。
侍卫见了,拔出大刀护在怀瑾身前:“此地不宜逗留,公子快速速回府。”
周谡立在一旁,不疾不徐说着风凉话:“回府,怕也未必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