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浓烟稍稍散去,这帮人再想去追时,林间却连半个人影都瞧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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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莲谈正在王府里练字,他还特意亲手抄了一卷南华经,准备贺玄渡大师归来之喜。
这时心腹李九思匆匆来报:“殿下,方才收到玄渡大师派人送来的传信,他应当会提早回来几日,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便该到了。”他们本来是想着过几日再派人去迎的,今儿才接到信儿知道玄渡大师早来的消息,便没赶上去接人。
早点回来自然是好事,不过纪莲谈见他神色不佳,也搁下手里的狼毫,直截了当问道:“人呢?”
李九思见他一下抓住了重点,神色一肃:“这也是卑职要说的,卑职接到信儿知道就立马派人去迎,谁知...”他看纪莲他一眼,咬了咬牙:“谁知法师在京郊处就没了踪影,卑职已经派人去寻了。”
纪莲谈面色直接沉了下来,腾的起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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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灵毓那边当机立断放了把火,玄渡法师一行抓住机会跑了出来,只是他身畔武僧运道不好,突围的时候战死了两个,身边一下就剩一人了。
沈灵毓本来想做好事不留名,放把火直接跑的,但见玄渡法师两人走路都是跌跌撞撞,身上伤势极重,仿佛下一刻就昏倒在路边。
她也不敢再让二人在山里乱跑,见追兵向着相反方向去了,便匆匆跑下山崖,去接应这两位僧人。
两人见到沈灵毓,不由面露惊色,她也顾不得解释那么多,语速飞快地道:“方才放火的是我,我是越王世子的朋友,不欲看法师落难,法师若是信我,便跟我走吧!”
玄渡身边的僧人面色警惕,正要开口,玄渡却上下打量她几眼,先是惊疑,目光落到她脸上的时候,仿佛又有所明悟。
他一手捂着汩汩冒血的伤口,一边轻咳了声,神态放松几分:“女施主想必就是沈姑娘了,莲奴曾经在信中提及过你。”
沈灵毓不知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不由怔了下,不过眼下也不是叙旧的时候,玄渡略微正了神色,捂着伤口,重重喘息了几声:“有劳沈施主了。”
沈灵毓不再废话,和青橘一左一右搀扶住他,寻了个隐蔽山洞让他躲藏进去。
玄渡法师和身边僧人都伤的极重,几乎是刚一进山洞,两人就先后晕了过去。
沈灵毓也不敢带他直接回医馆,万一为梁大夫和她娘引来杀身之祸,那可就不妥了,她见玄渡法师伤的极重,唇上更是隐隐泛青,她也不敢耽搁,先令青橘藏在山洞照看二人,自己则一路小心地折返回医馆拿药。
梁大夫见她一裙摆沾着血迹,一上来就要伤药和解毒药,又是惊诧又是莫名:“你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灵毓把采好的酸枣递给她,急的摆了摆手:“这事儿实在没头绪,劳梁姨先把药给我,改日我再一五一十地跟你说清楚。”
梁大夫见她心里有数,也不再多问,又皱眉道:“伤药倒是好办,解毒药可不能乱给,万一吃错了药,岂不是要命?你先跟我说说,你要救治之人都有什么症状?”
沈灵毓努力回忆:“嘴唇乌青,身上发冷,伤口泛着青紫,面色苍白无血色...”
梁大夫犹豫了下:“听着倒像是中了蛇毒。”她踌躇片刻,取来丸药给她:“那病人的脉我没切过,听你的描述八成中的是蛇毒,你先拿这个少喂给他一丸,若是管用,便喂他吃下三丸。”
沈灵毓感激地冲她点了点头,也顾不得喝口水,满头大汗地又向藏匿玄渡法师的山洞跑了过去。
青橘还在那里守着,沈灵毓把伤药递给她,让她先帮着涂伤药,她自己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解毒的丸药。
她先将玄渡法师放置侧躺,踌躇片刻,谨慎地把丸药掰开一半喂进他嘴里。
她耐心等了片刻,就见玄渡法师苍白的面上渐渐多了一丝红晕,她以为是解药起了效用,还没来得及露出欢喜神色,玄渡法师突然睁开双眼,骤然喷出一口鲜血来,又直挺挺地栽倒了过去。
沈灵毓瞪大了眼睛,难道,难道她给错解药了?那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要是旁人瞧见这幕,还不得以为玄渡法师是她活活毒死的。
她心下着慌,正要探一探玄渡法师的鼻息,忽然山洞口竟暗了下来,她忙侧头看去,就见纪莲谈带着人站在山洞口。
沈灵毓心下惊诧,不知纪莲谈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更不知他是何时过来的。
她起身正要解释,纪莲谈已经走了进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当口,他就伸手扣住她手腕,沈灵毓轻轻一呲牙。
他攥住她手腕,声音冷沉:“你给他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