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毓仿佛是喝酒太急,已然醉了,俯身干呕出酒水,直接吐到了平阳精致的苏绣裙摆上,引得她尖叫了声。
当然,喝醉是装的,纪莲谈不在此,她也懒得跟平阳纠缠,干脆喝点酒好借罪脱身,顺便整整这般刁难她的平阳。
平阳差点没跳起来,气恨看着沈灵毓,手一扬就要发作。
沈灵毓此时面颊微晕,佯做醺然,她故意一手扶额,故意后退了一步避开,大着舌头:“多,多谢县主美意,只是...饮酒三盏,我头晕得紧,实在是站都站不稳,更遑论跳舞了。”
平阳脸色铁青,但沈灵毓一副舌头都捋不直的样子,倒似真的醉了一般。
沈灵毓趁热打铁,又咳嗽干呕了几下,一副要吐到平阳脸上的架势。
平阳恶心的不成,把一腔怒火撒到身边婢女身上,砸了茶盏子到几人身上:“还不快扶她下去!”
沈灵毓很快被几个侍女连拖带抱的弄了下去,倒是方才出言调戏的周郎君见状有些心机,目光死死黏在美人身上。
美人儿就在近前,他实在心痒难耐,想着出了事也有平阳兜揽,干脆趁着堂内众人奉承安抚平阳的时候,悄没声地尾.随美人出去。
......
纪莲谈素不喜喧闹,平阳却极爱排场,兄妹俩便各摆了各的宴。
他宴请的多是跟公事相关之人,人虽不多,却都是排的上号的实权人物——京兆尹没想到自己也在受邀之列,因此有些受宠若惊。
大人物都时间宝贵,大家将朝中局势说个透彻,便各自散去了,京兆尹有心攀交情,便多留了片刻。
就在这时,纪莲谈身畔近卫过来回话:“殿下,县主那边的宴会还没结束。”
他不等纪莲谈发问,便把平阳宴请的人物细节都说了一遍,纪莲谈听她宴请的都是些狐朋狗友纨绔子弟,也未作表示,神色泠然如初。
说完之后,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又补了句:“对了,县主后又请了沈氏女郎前来,只是县主和沈氏女郎关系不好,出言刁难了几句。”
纪莲谈睫羽动了动,神色如常地哦了声。
近卫回完话之后便退下了,京兆尹揣测纪莲谈的心思,在一旁道:“那案子已经审出些眉目了,少尹此次仓促行事,颇多纰漏,沈娘子差不多可以把冤屈洗干净了,不过凭沈娘子之美貌,就算这次躲过去了,日后怕还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摇了摇头,又看纪莲谈一眼:“如今京里打她主意的人可不少,瑞王,大司马,安节度使...只怕沈娘子也想凭借美貌姿容,搭上高门权贵,保全富贵显赫,不定哪日就入高门为姬为妾了。”
所以世子您得抓紧呐!
纪莲谈望着一片烟波浩渺的湖面:“时候不早了。”
京兆尹全然没放在心上的一副样子,满肚子话被堵了回去,识趣地拱手告辞。
他所居的爱莲亭和平阳待客的高楼仅隔了一片湖,他正望着湖面冥想,就见对岸两个侍女拉拽着沈灵毓往一处暖阁去了。
沈灵毓眼泛桃晕,星眸迷蒙,似乎是喝醉了。
她目光迷茫地四处乱看,好似在探寻着什么。
纪莲谈俯眼凝望,又收回目光,毫不留恋地转过身,连个背影也未曾留给她。
沈灵毓很快被送进了湖对岸的暖阁,这时候高楼里又走出一道鬼祟身影,纪莲谈并不认得此人是谁,只能看出是个形容猥琐的男子。
这人左右看了看,竟偷偷摸摸地跟去了沈灵毓的暖阁。
纪莲谈面色转为泠然,眼底似有几分烦恼,不过却未曾犹豫,大步向着湖对岸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