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人，”万青点头：“卑职曾与奴酋身边的包衣奴才喝酒，那家伙说有人送来了援辽南军的详细行军路线，”万青盯着陈操：“不知道伯爷的行军路线具体给了哪些人？”</p>
陈操冷笑道：“哼，哪些，本伯的路线乃是机密，在渤海湾时只给辽东督师孙承宗发去过密函，告知了本伯的具体计划。”</p>
万青大惊失色：“莫不是督师行辕内有人私通建奴？”</p>
“不是猜测，而是肯定。”陈操转头看着万青：“万总旗可有办法探知那人是谁？”</p>
万青皱眉：“现在不行，广宁大战在即，若是朵颜三卫的兵马未到还可拖延时日，不然，即便不能全歼伯爷的军队，鞑子定然会攻破广宁，奴酋不止一次说过以辽河为界，河东归他大金所有，河西归朝廷，但目的在于朝廷在河西不设防。”</p>
“山海关为界，”陈操默念了一下：“万总旗，通敌之人全靠你查清了，不然对朝廷是个大的祸患。”</p>
万青点头：“伯爷不说卑职都会去做，旦请伯爷放心。”</p>
“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在这里？”陈操产生了好奇心。</p>
万青道：“实不相瞒，卑职此次来此明面上是给哈思护和达启传递军情，暗地里却是来接触四镇副将刘爱塔的。”</p>
陈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莫不是？”</p>
“不错，”万青点头，然后小声道：“登莱巡抚袁可立暗地里再与刘爱塔接触，我北镇抚司在辽东的人也在大力劝降此人，此人不仅是四镇副将，还是奴酋的义子，正红旗的额驸，若是能劝降他归顺朝廷，对于辽东局势有莫大的帮助。”</p>
“可靠不可靠？”陈操皱眉。</p>
万青又道：“此人本名刘兴祚，原本就是汉人，在建州卫生活，迫不得已降了奴酋，奴酋哈赤对其很是欣赏，此人乃是看不惯奴酋对咱们辽东汉人的压迫，于是心生了降意，旅顺得以保住，并不是张盘的功劳，全靠他的私下策划。”</p>
“此次被围，能否在他的身上找到突破口？”陈操反问。</p>
万青摇头：“还不敢确信，咱们在沈阳和辽阳就吃了些许亏，折损了不少人马，朝廷现在对此异常敏感，此人还在联系，有些事情不能全信，万一是假的，不是坑了伯爷你？”</p>
“有道理，”陈操点头：“七万多人围剿我三万人，看来努尔哈赤还是很重视我的，万总旗，可知道这回偷袭我们的是何人？”</p>
万青道：“额亦都的表兄哈思护领镶黄旗三千人，额亦都次子达启领正黄旗五百人并蒙古喀喇喀部骑兵一千余。”</p>
“难怪啊，战斗力如此之猛，王孝杰说他的人挡了没多久就败了。”陈操喃喃道：“万总旗，他们的计划呢？”</p>
万青皱眉：“卑职所知的并不多，但额亦都正在来盖州的路上。”</p>
陈操虽然不知道额亦都，但从万青口里就能知道此人在努尔哈赤手下并不是简单的货色：“也是为本伯而来？”</p>
万青点头：“原本不用，但想起伯爷你阵斩了穆尔哈齐，努尔哈赤便派额亦都亲自赶来坐镇。”</p>
“你说要是他死在这里，对于努尔哈赤来讲是什么样的打击？”陈操有些好奇。</p>
口气狂的万青见过太多了，但对于陈操这模样的还是第一次，居然是满怀期待的样子：“奴酋视额亦都为肱骨，若死，奴酋就是打下了广宁，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p>
陈操嘴角噙笑：“看来想要将功补过，还得拿额亦都下手了。”</p>
万青对于陈操的听闻很多，但见着如此样子还是惊讶，自己深陷困境居然还在打敌方大将的主意：“若是伯爷真的想要杀额亦都，只需要在大战之时认清卑职所在，卑职是他的包衣奴才，紧跟其后，那时伯爷定能分辨出真伪。”</p>
“有道理，”陈操拍了拍万青的肩膀：“此战若成，本伯定然在田尔耕面前保举你为辽东的负责人。”</p>
“伯爷与田镇抚还认识？”万青赶紧拱手：“卑职先行谢过伯爷。”</p>
“岂止认识，我们两个还是结拜兄弟。”陈操望着远方说道。</p>
许开先刚送走万青，宋澈就走上了城楼：“耀中，清点完毕了，大河卫上下还剩下三千人左右，战死了一个指挥佥事和同知；松江卫指挥使田孝年刚刚慌乱赶来，说背后有鞑子驱赶，抵达卫城不远后便又策马离开，游曳在外围；松江卫现在还剩下了两千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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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卫呢？”这才是陈操关心的重点。</p>
“战死三百余人，伤七十余人。”</p>
“伤亡比例这么大？”陈操皱眉：“鞑子果真强到如此？”</p>
“大部分是被投掷的流星锤及斧头所致。”宋澈回答：“我军也射杀了不少鞑子，在三百人以上。”</p>
“太少了，最主要还是因为夜晚，右卫第一次临敌，能做到如此也算是最好的成绩了，”陈操说完便把刚才万青的话告诉了宋澈。</p>
“鞑子兵马众多，我以为还是在天黑前突围才是硬道理，这里到海滩只有三十里。”宋澈说着：“我来断后。”</p>
“偷袭的是额亦都的表兄和次子，咱们得趁李永芳的军队抵达之前先把这两个人干掉。”陈操恶狠狠的锤了女墙：“老子亲自去杀他们。”</p>
宋澈闻言大惊：“不能鲁莽，先前我派斥候查探，这帮游曳的鞑子骑兵见着人少就冲，见着人多就撤，我们的人撤回时他们又赶来。”</p>
“典型的狼群战术。”陈操盯着天际线出现的小黑点，那是鞑子的游骑：“他们就是不想让我们撤离。”</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