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端其实一点也不想管这事,做为官家他深知窦广山把这件事重提的意义。
一个十几前年的小案子根本不是他们关心的重点,他们之所以关心,不过是想借机把秦培弄下去。
秦培这个人他还是蛮喜欢的,知情识趣,又能书会画,对他脾性。但这件案子他处理的确实落了把柄。
做为官家, 他也不能枉顾法理,偏袒太过,否则御史台的那帮谏官们能当场撞柱,让他颜面大失。
“就算被害者确实强奸民女,至民女轻生,也该由律法来惩处他。而不是如文泰这般, 私下泄愤, 伤人至死,所以文泰之罪不可免!”右侧的一位官员站出来道。
秦培身后的一官员闻言站了来道:“法理之外, 也要顾及人情。文泰之举虽然不可举,但若是妹妹确为‘被害者’奸污,被害者便算不得无辜。所以文泰免除死刑,判决发配服役合情合理。”
朝堂上再次发现嗡嗡之声,吵得赵端连连扶额。
文舒见机道:“陛下,既然此事涉及法理人情,民女倒有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赵端来了精神。
“民意。”文舒抬头正声道:“民心所向,方为正道。既然朝堂上的大人们决议不下,那不如就让宫门外的百姓论一论。”
朝堂上的这些大人们想法她没办法左右。但民间,她觉得以百味茶肆目前的声誉还是能影晌一些的。
而且站在百姓的角度,她觉她爹这件案子应该会有很多人同情,毕竟这是豪强与百姓的博弈。
原判县令的做法可以说是满足了大多数百姓的需求,毕竟谁也不想未来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县官偏向豪强。
“倒是个方法。”赵端巴不得赶紧把这事解决了,省得打扰他作画赏画。
秦培对这个方法却有些担忧,因为他知道自己在民间的名声不怎么好,万一对方煽动百姓, 局势将会对他很不利。
无奈, 事情根本不以他的意识为转移,赵端一说不错,底下立时有一帮大臣附和着说,此举可行。
这帮人便是传闻清流,中立派,赵待郎便是其中之一。
窦广山也赞同这个方法,毕竟他们也知道秦培在民间的名声有多‘臭’,只要说当初这件案子是秦培主审,恐怕就会有很多百姓站到他们这边。
至此,只有秦培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从垂拱殿出来,文舒长舒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事情会如何演化她不能确定。但她不后悔来敲登闻鼓。
毕竟被动的等别人来救,十分不可靠。
如今案件的决定权已经给到了民间,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做,才能将舆论最大化的导向自己这边。
回到家时,天已近午。
文舒拿出路上给王玲带的‘雪泡缩脾饮’,并把上午发生的事说了。
听到她去敲了登闻鼓, 王玲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缩脾饮都顾不上喝, 拉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你没事吧,没被打吧?”
“没有。”
“真的?不是说敲登闻鼓得先杖二十吗?”
“那是监察院里的登闻鼓,我敲的是宫门外的登闻鼓,不用挨打。”
王玲挠了挠头,“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