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呼万唤,贾母这才醒转,目光一转,不见贾赦,顿时哭丧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政儿,你兄长,怕是不保了。”
贾政兔死狐悲,两行清泪滑落,凄然说道:“大哥不听人劝,以致今日之祸,神仙难救也。幸而陛下并未怪罪无辜者,母亲且宽心,大不了就是削了世袭的爵位,我们另寻宅子安家。”
值此时刻,贾宝玉脸色苍白,心中凄惶,不知所措。
贾琮见贾母如此伤悲,心中有些不忍见。
这些天朝夕相处,他已知悉贾母只是一个宠溺儿孙的老太太,心底却是极和善的,不由让他想起过世多年的老奶奶,心底已拿她填了奶奶的缺,因而开口劝慰:
“祖母且宽心,即便是荣府财产全部充公,哪怕孙儿写字换银,也要保证祖母过的富足,护得众位兄弟姐妹衣食无忧。”
贾母听了,心中好受了许多:“好孩子,祖母这把年纪,早已不把生死贫富看在眼里,只在意你们这一帮孙子孙女儿,你愿意护着他们,祖母也就安心了。”
贾琏在一边听闻此言,一脸愧色:“三弟,哥哥糊涂,做了对不住你的事,这些天一直不敢见你,你要打就打,要罚就罚,只求你一定原谅我。我也是中了她的迷药,才犯下大错。”
贾琮:“血脉至亲,何出此言?我们兄弟之间,不要为那等子事起了嫌隙。经此一难,以后当勉力扶持才对。”
贾琏鼻子一酸,两行眼泪流出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
这时,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等人,也都闻讯从后院赶了过来。
贾母见她们眼眶通红,脸上仍有泪痕,心中鼓起余力,安慰这些小姑娘们。
“不妨事,不妨事,你们不要怕。太上皇会念着老国公苦劳的,不会拿你们怎么样。”
贾政这时回过味来,叱责王熙凤:“周瑞家的,是你的管事,怎地被锦衣卫拿下了?你也放印子钱了?”
王熙凤不敢撒谎,低下头,脸带愧色。
贾母一叹:“罢了,政儿莫要为难凤丫头了,她也不容易,府里就靠一点存银和田庄里送来的那点银子,够几百号人日夜嚼用?坐吃山空不说,国库欠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
转而看向王熙凤:“陛下毕竟还念着旧,没有为难妇道人家,否则拿你下了诏狱,即便放你出来,清白的妇人去了不清白的地方,你也活不了。只是以后,切莫再做犯法之事,陛下若动怒,你叔叔也保不住你,明白么?”
王熙凤连连点头,岂敢说半个不字。
邢夫人在一边头低的像个鸵鸟,因为王善保正是她的管事,好在并没有人因此责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