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今日琮儿在外面写了几首诗词。其中一首是为父亲写的,用以祭祀他老人家。孩儿念及父亲恩情,故而落泪。”
贾母点点头:“父子天恩,你为父落泪,也是应当。且把那词念了母亲听听。”
贾政摇头:“母亲还是不要听了,免得伤感落泪,有损身体。”
贾母不允:“逝者已矣,母亲什么世面没见过?不会过于伤心的。”
贾政只好一字字念:“破阵子·为先祖荣国公赋词以祭。醉里挑灯看见,梦回吹叫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贾母听完呆在那儿,渐渐的,几滴泪落了下来。
“昔年你父亲从战场退下来之后,确实经常做梦回到战场,有时甚至半夜惊醒。醉里挑灯看剑,也是常有的事,他昔年也得了一把宝剑,如今和铠甲、宝弓一起封存在府库里……”
“那时琮儿还小,难得他现在还记得。琮儿是个好孩子啊,知道作词悼念祖父,这一点,连宝玉也比不上……”
说着说着,贾母越发伤心了。
“母亲切勿过度悲伤,儿子送母亲回房歇息。”
贾政与贾琮一左一右扶着贾母,一路穿过前院,来到贾母院子里。
贾琮赫然发现贾宝玉、贾迎春、林黛玉等人都在这儿。
贾母坐定后,开口说:
“幸得宝玉前来报信,我才及时赶过去,否则琮儿他老子,不知道又要怎么折腾他。”
“你们兄弟二人,兄友弟恭,祖母很欣慰,兄弟扶持,才是立身之道啊。”
“昔日先荣国与先宁国便是亲兄弟,也是如你们这般互相扶持,才在乱世中立住脚,闯下偌大的名声和家业。传至第二代时,你们祖父按例应当降爵,但是你们祖父当时立了很多战功,天子特下恩旨,仍袭了国公之位。贾家两代三国公,旁人谁不羡慕?”
顿了顿,贾母又说:“只是如今,那些功劳,那些荣耀,怕是没人记得了。幸好琮儿颇有才华,以诗词记下祖父的功劳,传扬出去,是一段佳话且不说,太上皇听了,也会念及你们祖父当年的苦功,你们大姐姐在皇宫里也好过一些。”
贾探春问:“三哥哥为祖父作了诗词?”
贾母露个笑脸出来:“我倒是忘了,你们身在内宅,不知道外面的事。琮儿,同你姐姐妹妹讲一讲,今天到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又如何写了诗词?祖母也想听一听。”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一早,我去翰墨书斋送第三册,也就是最后一册《多情剑客无情剑》……”
贾琮坐在椅子上,尽量简洁的述说今天的事。
这些事情,香皂一事,整个府里只有晴雯一个人知道,现在事情未定,没必要多费口舌,所以略过不提。沈幼琪女扮男装一事,府里下人没进翰墨后院,逛街时也没让他们靠近,所以他们不知情,这事自然不能说出去。至于最后飞刀杀马,救了王府世子一事,更没必要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