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林如海请她出山,私底下也透露了一二实情,赵嬷嬷转头就把贾家一顿好骂,不为她们这些忠仆这些年的委屈,只为自家大姑娘不值,不顾子孙的劝阻,还是一意孤行地来了。
钱妈妈则是林如海奶兄孙继的媳妇,这次他们夫妻俩奉命留在京城林府中。考虑到幼女常年住在外家,而他远在维扬一时直接够不到,任何书信节礼往来都要通过荣国府,女儿难免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林如海便想着把林家宅子收拾出来,女儿闲闷的时候有个散心的地方,若是在贾府被人冒犯了也不至于无处可去,至少还可以回家,留个后路。
孙继负责修葺收拾林府,比她们早几天上路,身上又没有负重,估计走得比她们更快一点。算算时间,这几天也足够他们把宅子收拾出个模样来了。
果不其然,他们到林府的时候,孙继已经在门口翘首以待了。看见他们一行人,笑着跑过来,和林业行了礼后笑道,“我算算也是这几日该到了。”
转头吩咐小厮开了角门,帮着一起把马车赶进府里,一边说道,“我这几日一边在府里休整,一边去那边打听了。这京里人人都说贾府的下人长了一对富贵眼,稍微出点银子祖宗十八代都能给你交代了,这势利和嚼舌根是没跑的了。”
说到这个他就皱眉,“特别是爱捕风捉影,嘴巴没把门。我都不知道贾家的教养竟是这般的,主子的事他们随意拿来取笑评价,还爱指指点点。”
赵嬷嬷一掀车帘,厉声问道,“他们在外头提咱们家大姑娘了?”
孙继被吓得一缩脖子,忙说道,“他们府里传言说大姑娘尖酸刻薄爱耍小性子,外头倒是没怎么听说,但也没几个人知道咱们家的姑娘在他们府上。”
这是完全没有存在感的意思呗!
赵嬷嬷气得直抚胸口,钱妈妈忙劝道,“老姐姐别动怒,咱们不是来的时候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么?换个角度想,也是个好事,最起码姑娘的名声还在。”
“在个屁!”赵嬷嬷没忍住爆了粗口,“没听到吗,都说姑娘尖酸刻薄!我呸,我就不信,你男人能打听的人能是姑娘的身边人!这离的十里远的下人都说的这么顺嘴,可见那府里是传遍了的。”
赵嬷嬷捂着胸,“先太太还一直在我们前面炫耀她娘家是名门望族、簪缨世家,这是往自己脸上贴了几层金?咱们林家虽然没有他们这么赫赫扬扬,但最起码大家都规规矩矩的,谁会像他们家那样内宅的事都往外随口秃噜。”
赵嬷嬷转头问孙继,“他们府上的老太太就不管管?”
孙继说道,“老太太早就不管事了,一味地带着孙子孙女共享天伦……”
赵嬷嬷准确地抓到了重点,“孙子?”她连连追问,“那府上二房的二爷?十多岁了?还混在内宅?和府里姑娘们一道?”
孙继默默点了点头。
赵嬷嬷捂着头感觉想晕倒。
钱妈妈叹了口气,说道,“还有什么事就一并说了吧!”
国人凑热闹的天性,说到八卦就兴奋,孙继压低声音说道,“还真有个事儿挺稀奇的,他们府里二太太的妹子,就是嫁到金陵去的那个皇商薛家,她带着她的一双儿女上京,既没去自家的宅子,也没回娘家,倒是在姊妹家一住好几年。”
“然后据说她家的闺女有个金锁,上面还有她小时候一个癞头和尚给的批语,说要有玉的去配。众所周知天生衔玉而生的就只有他们府里那个宝贝凤凰蛋。大家都说,这是薛家姑娘只等及笄,便要嫁进贾家了。”
钱妈妈奇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孙继说到,“嗨,人家贾家都传遍了,随便找个人一打听就知道了,都说是那个二太太已经许了人家薛姑娘了。”
“缺了大德了!”赵嬷嬷心道,这是欺负他们林家没人在京城啊,事情究竟怎么样还不是任由他们贾家人上下嘴皮子一碰,想怎么搓圆捏扁就怎么搓圆捏扁。
贾老太君许了她家老爷,可人家二太太许了自己的外甥女,还把两家姑娘都留在了府里。要不是他们亲自来这一趟,他们都不知道这天底下,一家男还能许两家女的?这是干嘛?还没成亲就开始物色妾侍,还是骑驴找马二选一?
赵嬷嬷突然觉得贾家老太太能把十多岁的孙子孙女都拘在身边睡在一个屋里,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了,嗯,是对她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