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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格竹作画寻道,元神渐生有路自开【求月票】

“啊?安大家才走了这么点远吗?”

“是否为迷失了方向?若是如此,那着实可惜……”

“安大家擅长作墨竹,可莫要在这幽篁问心林中,给竹子弄迷失了方向,那可着实落个可笑。”

礼部的官员们看到了安乐伫立在一株竹子前,一动不动的身形,俱是惊疑起来。

他们以为安乐应该已经走出很远才对,却不曾想,仍旧处于入林不远的位置,甚至已经被不少刚入林的儒生给超越了。

二夫子看着安乐,目光越来越凝重,眼中亦是浮现出一抹疑惑。

……

……

茅屋下。

子落棋盘脆响阵阵。

三夫子王半山眯起眼:“开始了,入问心林了。”

大夫子朱火喜轻笑:“是啊,你猜此子需要多久可出林?”

望着被朱火喜吃的差不多空盘的棋子,王半山直接将手中棋子扔回了棋盒之内,伸了个懒腰,轻笑:“大夫子,下棋太无聊了,你我不如将猜测时间写于纸上,到时看看你我谁猜对,如何?”

朱火喜捋了捋胡须,微笑颔首,满足了这臭棋篓子的要求。

遂,二人起身入屋,分别于纸上写下了答桉,折叠好后,相互回到了棋盘前。

……

……

安乐盯着身前的竹子看了许久,这是一株老竹,其上有几许斑纹,像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伸手触摸,冰凉无比,竹枝轻晃,顿时抖落簌簌竹叶。

竹似在羞怯。

安乐在这一刻,顿感惊奇,心头对于竹的了解似乎也有了别样的印象。

竹,亦有灵魂。

这一刻,他未去找寻什么出林的路,也未去追寻前人踩过留下的路。

他开始一株竹一株竹的观摩起来,观竹之神态,观竹之气质。

他曾画的墨竹,少了些灵动,多了些死板,与真正的竹,亦是有所差距。

安乐格竹,欲要将墨竹画的真正登堂入室。

画出属于他安乐的墨竹。

林间静悄悄,微风吹过,寂静便被打破,泛起惊涛浪声。

不知不觉,暖阳西斜。

夕阳依旧垒,寒磬满空林。

参加问心林的考生们,一个个经历最初的行路,却都开始踟蹰,尽管入林前规划好了心神路线,可真的漫入林中,按照既定路线走了很远,便又都开始迷失。

迷失之后,便只能以心神杂乱无章的找寻前路,最后,于原地徘回。

没有人走出问心林。

安乐还在格竹,可观了这么久的竹子,他亦是有所获,对于竹的灵气把握十足。

他摸了摸腰间的竹剑青山,青山十分惬意。

安乐一笑,不再格竹,站起身,透过竹叶洒下的夕阳,映照于他的身躯,拉扯出漫漫身影。

安乐抬起手,轻轻于虚空中一叩。

休!

在问心林中疯癫了一天的墨池破开了密竹驰骋而来,环绕在安乐周身。

安乐抓住墨池,竟是凌空开始泼墨。

彷佛以天地为纸,墨池为笔,作一幅墨竹。

幽篁之外。

一位位礼部官员皆是来了精神,二夫子亦是眯起眼,看向那静立在问心林入口不远处一整日的少年。

白衣少年唇角挂着飞扬笑容,执剑于空中虚画。

心神如瀑般涌现,融于身前画作中。

墨色的竹,很是突兀,本该与真实之竹格格不入,可是被安乐作画呈现,立于问心林内,却彷佛于林间之竹,融为一体。

此时此刻,安乐眉心中剑炉内的心神,正式踏足到圆满之境!

隐约间,剑炉内,甚至心神涌动,于剑胚上汇聚出模湖的身影。

圆满心神,元神自现!

虽然模湖,但意味着,安乐的炼神境界,已然触摸到了第四境元神的门槛。

待得元神凝聚成实,可出窍而游,便算正式踏足元神境!

竹林外。

礼部官员们震撼无比,观那凌空以剑气心神作画的少年,不由深吸一口气。

“这便是安大家的墨竹吗?似乎……更加灵动了,虽是写意,却有工笔之真实与细节,确实不俗!”

不少官员赞叹着。

二夫子眯起了眼,心头长长吐出一口气,观那墨竹,眼中尽是欣赏。

这一刻,他再也不担心安乐不能走出这问心林。

……

……

清波街,太庙。

正在庙中铺纸作画的赵黄庭忽然笔锋一顿,耳畔一动,似听穿林打叶声。

屋内墙上挂着那一幅墨竹图,开始不住的颤动。

他赶忙放下笔,快速走到了窗前,望向了文院方向,眼眸一凝,却见文院方向,有一股清气冲天而起。

赵黄庭遂捏着长眉大笑起来。

心神一动,强横至极的元神脱离肉身,于残阳之下,似踏着万丈霞光,往文院方向飘然行去。

文院上空,不仅仅是赵黄庭的心神。

李幼安的元神亦是负手而至,花夫人的元神亦是鸟鸟悬空,另外还有几道临安府内强者元神横空而来。

赵黄庭的元神观那问心林中,安乐执剑作墨竹,这墨竹却是与原本比起来,有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的墨竹是安乐开创了流派之作,在竹子意象凋琢上略有瑕疵,而今日,安乐将这份瑕疵给补足了,甚至,彷佛与先前画墨竹者,判若两人。

此刻的墨竹,才是真正属于安乐的墨竹!

而在李幼安和赵黄庭都关注着墨竹的时候。

唯有花夫人感知到了安乐的心神,竟是踏足到了脱俗圆满,隐约间,生出了元神虚影。

花夫人红唇轻启,不由倒吸。

安乐好像在炼神上……比她更天才!

……

……

残阳下,问心林中。

安乐作完墨竹,心头一股闷气喷吐而出,惹得竹林摇曳,壮大踏足脱俗圆满的心神,让其双眸炯炯,精神充沛。

画出了属于他安乐自己的竹,心头畅快,念头通达,洒脱大笑间,将墨池别于腰间,安乐不再原地格竹,大踏步往前方走去。

没有用心神规划什么道路,亦是未曾去找寻道路。

只是迈步,拦在前方的竹枝便径直挪开,开出一条崭新的路!

属于安乐自己的路。

画竹如此,行路如此,修行亦如此。

半刻之后,一席白衣翩然身影,腰间佩二剑,便踏出了竹林。

行至了那笼罩着文曲碑的庐亭之前。

此时。

星月正上梢头,碑上犹烁星光烂漫。

……

……

茅庐内。

碳炉烧沸水。

大夫子朱火喜与三夫子王半山对视一眼,二人相继摊开的掌间叠好的纸张。

其上皆是书写了猜测的时间。

“一刻”

而从安乐以剑气作画墨竹,迈步出林,不过半刻而已。

茅庐檐下,月华清冷。

二人对望,相视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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