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中的风,愈发的柔和,像是吹醒万物复苏的福泽春意,拂面之间,有种让毛孔焕发的舒适。
正厅之内,墨香浓郁。
特殊的赠礼?
安乐听得花夫人神秘一笑后的话语,心头一片茫然不解。
实际上,赠花夫人墨竹图,他并不求什么回赠。
单单花夫人在修行路上,为他指明前路,照亮青灯,便足以让少年不求回报的作画回赠。
不过,花夫人显然不愿白受少年的赠画。
花夫人欣赏着桌桉上的墨竹图,比起素描画,显然这样的水墨画作更让花夫人心头开怀。
素描之所以让花夫人欣赏,是因为安乐的素描,画的栩栩如生,更是捕捉到了她当年与夫君一别的那抹愁绪与悲伤。
而安乐的水墨作竹,却别具一格,甚至可言开创一格墨竹流派,大赵画竹者甚多,但单以水墨画竹者便寥寥。
水榭正厅中颇为安静,没有半点声响,只有几人呼吸在萦绕。
安乐白衣宽袖,立于原地,等候花夫人所谓的特殊赠礼,但……等了片刻,花夫人却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安乐有些不解,疑惑看向花夫人。
林追风和林轻音亦是一头雾水,甚至她们都颇为好奇大夫人给安乐的特殊之礼会是什么?
修行法门?亦或者修行法宝?
可这些都称不上特殊啊。
花夫人赏着画,抬起头看了安乐一眼,不由一笑:“看什么,坐下喝茶吧,这礼三日后你便知道了。”
“现在给不了你。”
安乐闻言,倒也没有怀疑花夫人的话语,相信花夫人不会与他故弄玄虚。
三日后可知,难道花夫人的礼与第六山开山招守山人有关?
夫人要助他成为第六山主的守山人?
安乐想不通便不再去想。
接下来的时间,花夫人留安乐于水榭中喝茶论画。
袭香姑娘身姿婀娜,泡茶颇为一绝,赏心悦目的茶艺,看的安乐心神宁静。
其间,花夫人与安乐讲解了一些《剑瀑图》上的一些疑难点,以及观想剑图过程中的一些小技巧,让安乐受益匪浅。
春雨渐渐停歇,空气弥漫着一股被洗净后的馨香。
天色渐晚,若隐若现的霞光自暮云后,跳出边角脸颊,映红了苍穹云海。
安乐告别了花夫人,在林轻音和林追风相送下,离开了林府。
手持收起的油纸伞,腰间别一破竹剑,挂有一枚黑白相间的玉佩。
少年卓姿若神,惹来街上行人频频回眸。
漫步长街惯例去了燕春里打了一壶酒,又不紧不慢绕道去了丁衙巷,他想起太庙老人曾言,燕春里的老黄酒甚佳,但肉不行,吃肉还得去丁衙巷中的牛肉铺。
故,安乐往丁衙巷而去,找到了那家太庙老人口中的牛肉铺,切了一斤卤牛肉,方是悠哉惬意的回归太庙巷。
……
……
文院,黑白相间的楼阁建筑群中。
春雨洗过的霞光,自迭云之间洒落,映照在窗台上,让悬挂着水珠迸出了七彩的光泽。
洛轻尘面色有几分难看的放下手中的笔。
看着桌上亲自所描摹的水墨竹石图,眼底闪过一抹难堪之色。
周围的文院先生们皆是凑了过来,对洛轻尘所描绘的墨竹进行赏析与点评。
“不错啊,不愧是洛先生,这墨竹描摹的亦有七八分相像了。”
“可惜在意境上差了些,少了那种君子嵴梁傲挺人间,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品性……”
“怪不得洛先生,洛先生的道心接连遭遇蒙尘,那种感觉懂不得。”
……
文院先生们一个个眼光毒辣,洛轻尘描摹的不错,尽管手法上尚与安乐的墨竹有所差距,可是,作为初次描摹,洛轻尘已经做的很好了。
形上到位,可意上差太多了,画师作画,重的便是意。
洛轻尘并不是专业的画师,大家倒也没有追究,再加上洛轻尘败于李幼安,便折了腰嵴,道心蒙尘,与画中所透露出的君子气节,自然有所差距。
但知道是一回事,评析的时候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洛轻尘面色阴沉的可怕,有种脸面被拉出来,不断鞭打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