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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近墨者黑

“难道金刚奴也认识此人?”萧玚见杨集若有所思,便问道。</p>

“听说其名!”杨集说道:“只是没想到他还会减肥。”</p>

“不止!还会美容养颜呢。”萧玚笑着说道:“他提到一种令人面手白净的澡豆方子,即是白藓皮、白僵蚕、白附子、白芷、芍劳、白术、青木香、甘松香、白檀香……鸡子白七枚、面三升,右贰拾味先以猪胰和面暴令干,然后合诸药捣筛为散,又和白豆屑二升,用之洗手洗脸,十天内色白如雪、二十天如凝脂。”</p>

杨集大奇:“你试了?”</p>

“我一个男的,而且还是兵部尚书,若是涂脂抹粉、面如白玉,那还像话吗?”萧玚笑了一笑,又说道:“不过公主依法使用,效果的确不错,你要是不信,可以让阿妹也试试。”</p>

“那肯定要试了!”杨集将方子默记在心,感觉自家又多了个专门赚贵妇钱的商机。</p>

萧玚不再提孙思邈之事,言归正传道:“金刚奴,多亏了你的提醒,否则我还不知武举章程有那么多的漏洞。”</p>

杨集问道:“章程是谁拟定的?”</p>

萧玚答道:“是兵部员外郎王世充负责的。”</p>

杨集皱眉道:“据我所知,王世充广泛涉猎经史,尤其爱好兵法、通晓各种律令条文,而且经常随心所欲的利用律法漏洞徇私作弊,人们虽然明知他不对,但因为律法不健全,故而没人能把他驳倒。这么一个专门拿律法空子来犯罪的人,岂能不知武举章程存在的漏洞?但是他偏偏就这么写了,不是故意又是什么?”</p>

说到这里,又郑重的向萧玚说道:“如果闹出事大变故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这个兵部尚书,接着便是兵部侍郎段文振。而王世充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外郎,还没有坑害你和段文振的底气和勇气,但是他背后的人值得提防。”</p>

正所谓响鼓不用重槌,杨集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惊醒了梦中人,萧玚额头流下了冷汗。他不是没有想过有人觊觎兵部尚书之职,而是他有点大意了,或者说他当上兵部尚书太过顺利,有点掉以轻心。</p>

他现在已经不是帝婿了,而是皇帝的妹婿,先帝是因为疼爱兰陵公主,才对自己爱屋及乌,可是感情到了新帝这里,却已经大不如前了。若是自己在平时犯些小错,新帝或许不在意,可他如果在举世瞩目的首届武举之中,犯下这等低级的错误,那就不是错误,而是蔑视皇帝的决定、轻视皇帝的重视。</p>

萧玚起身向杨集深施一礼,“多谢金刚奴提醒!”</p>

他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有一个头脑灵活的小舅子兼妹婿,否则后果堪忧呐,由于时间紧靠,他也顾不上去想谁是王世充背后的人了,又急声问道:“那依金刚奴之见,我现在应该如何补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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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集说道:“我要是你,我会主动向圣人承认自己的失误,毕竟武举章程这种小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兵部尚兵来拟定、审核,只要你的态度好,并及时弥补过来。圣人想必也不会怪你。”</p>

“是啊舅舅!”旁边的杨昭也说道:“而且这届面向全国武士的武举,不但是前所未有的大盛会,而且阿耶给兵部准备的时间实在太少太少,你们仓促之下,有失误其实也很正常。”</p>

“目前也只好如此了!”萧玚目光转向杨集,又问道:“金刚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并说了吧。我实在是急得冒火了。”</p>

杨集没有理会萧玚,而是向杨昭说道:“世明,你来说。”</p>

“喏!”杨昭心中感激不胜,他明白杨集是让舅父欠的人情转到自己身上,只要自己解决了舅舅的麻烦,那么萧家在储君上的不偏不倚,变成偏向自己这一边。</p>

他向萧玚拱手道:“舅父,阿耶的举办武举地初衷不是想选拔什么侍卫人才,而是要推广不问出身、唯人是举的理念,今天可以民间武士参加武举,将来也能允许寒士参加科举。最初,只有一个不分士庶的统一的武举,而不是分什么甲乙榜。如今的甲乙榜是因为世家门阀的抵制,才推出来的。”</p>

“甲榜武士不管胜负都能进入五府三卫,这其实是向世家门阀妥协的产物,只是甲榜的名额根本不能满足武勋世家的要求,他们现在的意思很明显,要么扩大的甲榜名额;要么就是取消乙榜,然后按照老规矩,直接由兵部在武勋世家进行甄选,这显然与阿耶举办武举的初衷南辕北辙,当阿耶不答应的时候,他们定然朝乙榜找漏洞。”</p>

萧玚沉吟半晌,说道:“也就是说,圣人最在意的还是乙榜,而不是玩儿一般的甲榜了?”</p>

“不错!”杨昭点头道:“甲榜无所谓,乙榜是绝对不能出错的,所以阿耶最初让宇文述担任总巡察,只不过宇文述知道这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便去了搞了什么武人排行榜,将这个注定得罪人的差事甩给了兵部。”</p>

“老狐狸!”萧玚闻言长叹。</p>

杨集见到萧玚异常苦恼,便问道:“考核的标准是什么?”</p>

萧玚说道:“箭术分为步射和骑射,都是以命中目标来评分,命中靶心是十分,之后分别是九、八、七、六……,至于兵器和骑术的最高分也十分,主要是由考官来评价,标准是根据熟练度、招式难易来评分。”</p>

“舅父,不是我抬杠,而是这里存在巨大漏洞!”杨昭摇了摇头,说道:“箭术还好一点,毕竟成绩摆在那里,大家一眼可见。可是骑术和武器的评分方式,使考官拥有很大的活动空间,如果遇到一个私心重的考官,他根本就不会在意考生的实际能力,而是给自己人打满分、给陌生人打低分。到时候,还是会乱成一锅粥。”</p>

萧玚说道:“世明你说的,其实我们也知道,只是武举又不能生死决斗,唯一的办法就是以考官来判官了。”</p>

“现在离武举的时间还比较早,你们还有充分的准备时间,可以先给报名的考生编号数,考试的时候,让考生均以编号入场、以编号自称,若是擅自说出名字,视同作弊。”</p>

杨集笑着说道:“至于考官,既不是一个人、也不是官员,而是从地方上忽然调来的七名将军,让这七名将军他们同时对某个考生进行打分,然后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其他五人的分数加起来,再除以五,最后是多少分,就是考生的最后分数。另外再请御史台、刑部、大理寺各派一名官员在旁边计分。这样就能最大限度的杜绝权钱交易,对于考生也会公平一点。”</p>

“王叔此法极妙。”杨昭双眼一亮,心服口服的说道:“从地方临时抽来的将军,不认识考生,自然无法帮助考生作弊,而且这些将军都是货真价实的武将,比起文职官员更懂一名考生骑术、武艺是好是差,即便某个将军认识某个考生,并且打了高分,可也被去掉了。”</p>

萧玚说道:“办法是不错,可是众多考生需要在三天内考完,如果分组来考的话,每组需要七名将领,这得调多少将领回京啊?”</p>

“和定制一般的首届武举相比,调动多少将领都值得的,这也是目前唯一能够让考生感觉到公平的好办法了。”杨集笑着说道:“况且这些考官,只要一名身经百战的校尉就能胜任,不一定非要大将军来。”</p>

萧玚点头道:“此事得圣人同意方可。”</p>

“那是肯定的,而且我相信圣人也赞同这种办法。”杨集笑了一笑,又说道:“调哪些人来当考官、在哪个考场当考官,绝对不能透露出去,监督的三法官员也是如此。至于考生,倒是可以事先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哪里考。”</p>

“只要保证考官、监督员的神秘,只要不揭开他们是什么的秘密,哪怕是将这种评分规则透露出去也无妨。这样反而可以让武士看到朝廷对武举的重视、对公平公正的努力。”</p>

“我明白了!”萧玚起身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段侍郎商议具备的章程,改天再聚!”</p>

“好!”杨集点了点头,郑重道:“此事事关朝廷颜面、大隋大业,你们一定要好生斟酌。”</p>

“多谢提醒!”萧玚情知杨昭找杨集有事,向杨集拱了拱手,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p>

“请便!”杨集也不送客,等萧玚离开,便向杨昭问道:“世明,看你满面红光的,难道你娶新娘子、又当新郎了?”</p>

叔侄二人一起在大兴宫长大、一起在大兴宫学武读书,一起饱受独孤皇后蹂躏、一起当杨坚的挡箭牌、一起帮杨坚背黑锅……关系好得不得了,说话也十分的随意。</p>

“王叔说笑了,我又不是阿孩,娶什么新娘子”杨昭笑着说道:“是这样的,阿耶今天忽然派几名老宫人去了我的府中,教我宫廷之礼、受储之礼。同时让阿娘带着阿孩的罪证去豫章王府申饬阿孩,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p>

杨集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你的储君之位是打不脱了,我恭喜你啊。”</p>

杨昭感激的说道:“王叔,阿耶忽然有此决定,其实是你和阿孩的冲突推动的,这份情义,我永世难忘,我来拜会你,一是道喜,二是表示感谢。”</p>

“你是嫡长子,阿孩又不争气,这个位置几乎没有什么悬念,感谢就不必了!”杨集看了胖熊一般的杨昭,叮嘱道:“不过连选官都看仪表,你得努力减肥才对。”</p>

杨昭呵呵一笑,乐观的说道:“我现在不但内服孙道长开的方子,而且每天都坚持跑步、练剑术,我想我一定可以恢复原样。”</p>

杨集知道杨昭英年早逝,对于他的盲目乐观,并不太乐观,想了想又说道:“你本来是身手敏捷的英武之人,可忽然一发不可收拾的变得了胖子,我觉得这不仅仅是胖而已!既然孙思邈有办法让你瘦下来,应该也能找出忽然发胖的病灶,以后多与他联系联系。”</p>

“自然自然!”杨昭忙不迭的点头,他又想起一事,便说道:“王叔,你不是说阿史那染干是个野心家吗?他会来参加元日朝会,到时候可以见上一见。”</p>

“好啊!”杨集对于启民可汗并不是怎么在意,毕竟未来几年之内,他的使命是为大隋王朝经营西北,而不是正北方,以后只要适时给东/突厥搞一点麻烦就够了。</p>

考虑太多,反受其乱、一事无成!</p>

“世明,你在京城的人脉广,你帮我找一个名叫王勇、字伯当的人。”杨集向杨昭说道:“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箭术出众。”</p>

“小事一桩!”杨昭笑着说道:“只要王叔将王勇的籍贯、来历说清楚,我就能把人找来。”</p>

杨集苦笑道:“我也不太清楚,李密应该知道。”</p>

“蒲山公李密?”</p>

“对了,就是这个李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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