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集策马奔至府门前,看到门口停着几十辆大牛车,满载了大大小小的箱笼,百余名家丁正把物品搬进府内。看这规模,杨集便猜到是杨坚给自己的奖励。</p>
“公子!”见杨集回来了,公孙桓上前行礼道:“这是圣人派人送来的东西,已经是第三趟了,第一趟是名人字画、奇珍古玩、金银玉器,其中有架碧玉屏风长丈五、高一丈,可谓是价值连城;第二趟是金银珠宝,这一趟则是绫罗绸缎,光是蜀锦、细缣就有五万匹。”</p>
杨集听得异常感动,这些东西对杨坚来说算不上什么,杨集也不缺,但是长辈这份浓浓的关爱、褒奖,却是任何物品都换不来的。</p>
这时,一名身形削弱的老宦官上前施礼道:“卫王,圣人让我带句话给你,让你放心在凉洲杀胡,家里有他。”</p>
“我明白了,安伯辛苦了,进去喝杯茶吧。”这名老宦官名叫杨安,不单是内侍省一把手,还是照看杨爽、杨集长大的人;杨集对他异常尊敬,视若长辈。而且杨安也是有家小的悍将,只是他在与突厥人作战时,伤了下身,这才变成了太监。</p>
“卫王客气了。”杨安笑着拱手道:“老奴还得向圣人复命呢,就不进去了。”</p>
“那行!”杨集笑着说道:“等会我让人给府上送些奶酒、西域葡萄酒,这都是缴自步迦可汗帐中的战利品,您喝着一定特别有感觉。”</p>
“老奴多谢卫王。”杨安闻言大喜,他当上内侍省高官以后,给他儿子家里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家里金银珠宝比一些贵族还要多,所以他从来不为钱财发愁;平时也就喜欢喝喝小酒,缅怀缅怀逝去的峥嵘岁月。</p>
杨集寒暄几句,便步入府中,</p>
公孙桓交待了几句,快步追了上来,说道:“公子,给贺若府的礼物,老朽已经送去了。”</p>
“送了什么?”杨集指了指玄武殿偏殿,示意到里面再说。</p>
公孙桓说道:“钱千贯、蜀锦千匹。”</p>
“这肯定不是重点。”杨集看了云淡风轻公孙桓一眼,这老妖道一肚子的坏水,能长出什么好心?</p>
“一口大钟!”不出杨集所料,只见公孙桓抚须而笑,淡淡的说道:“老朽怕贺若弼不懂得个中含义,故意在礼单上写到‘送终一口’。还专门强调是给贺若弼的。”</p>
“厉害!”杨集直呼厉害。</p>
贺若弼把所有的不顺怪到自己的头上了,至于他本人犯过多少罪、造了多少孽,则是全然不顾。两者之间的仇恨已经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好不容易被申饬压下去的怒火,定然因为这口钟猛烈的喷发起来。</p>
到了偏殿,公孙桓这才说道:“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而此仇业已不可化解,依老朽之见,还是趁早解决了贺若弼为妙,免得成天被他惦记,若是某一次被他得手,后果不堪设想。”</p>
杨集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自古以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贺若弼在暗中搞各种手段,哪有闲工夫去侍候他,但是正如公孙桓所说,这次侥幸躲过了一次,下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吗?就算有,杨集也不敢拿自己身家性命去开玩笑啊。</p>
他皱眉说道:“我当然想一劳永逸,但问题是我们处于被动的局面,若是我们干掉贺若弼,谁都知道是我们所为,到时候,哪怕圣人也不好偏袒我啊。”</p>
“如果公子今天再一次遇刺,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公孙桓淡淡的说道:“贺若弼昨天还想着刺杀公子,又经过今天这一闹,若是公子今天遇刺,是人都以为是贺若弼所为,况且以贺若弼的为人处世之道,以及斑斑劣迹,谁信他是冤枉的?就算有人怀疑,但是太子会给他起死回生的机会吗?所以公子今天若是再一次遇刺,贺若弼必死无疑,而公子事后只要把遇刺过程陈述就够了。”</p>
“给太子对付贺若弼的刀柄对吧?”杨集也笑了起来。</p>
“正是如此。”公孙桓点头道:“贺若弼虽然遭到圣人罢黜为民了,可他的功绩、资历摆在那里,光是这份声望就能为他拉拢到一批人,况且官场之中,起起落落是常态,说不定到了第二天,贺若弼就被圣人重新起用了,而一旦复出,那又是太子一大劲敌。而今,贺若弼正处于最虚弱的时候,有刀子在手的太子岂能错做斩草除根的机会?”</p>
“刺客怎么办?不会是我们的人吧?”杨集目光盯着公孙桓,虽然他杀敌无数,但那是杨坚所说的“圆首方足、兽为人语”的突厥人、异族人,若是让自己家里忠心耿耿的死士去死,杨集自问还做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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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那帮刺客之所以被断定是贺若弼的人,是因为杨广认出几个是贺若弼的死士,如果自己贼喊捉贼,死去的“刺客”未必不能被其他人认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