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天都还没亮,罗茜正在看他书架上的书,手忙脚乱地去抓那只手机,但杰森已经警觉地睁开了眼睛。看见是她,眼神才柔和下来。
她打了个手势示意没事,然后走到窗边接电话。
“下次拿走那把刀的时候提前和我说一声。”普罗米修斯的声音没什么温度,但也没有谴责的意味。
“你从维也纳回来了?”她悄声说,“歌剧好看吗?”
“你声音为什么这么小。”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罗瑟琳,你现在在哪里?”
她尴尬地环顾了一下,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但她触目可见安全屋内摆着的植物、衣柜、书架、武器架、多屏电脑、柔软的大床、床上已经坐起来静静看着她的杰森……没有一个能给她足够的灵感让她现在立马编出一个可以骗过他的鬼话。
“我……在……”她僵硬地说,视线不知为何落在杰森的喉结上,他吞咽的时候喉结上下滑动的模样性感极了。
视线再往下游动,接触到那光裸着的完美上半身,胸前肌肉就那样暴露在冷空气之中,鼓鼓胸肌看上去很好摸的样子。压在理智上最后一根稻草是他困倦迷蒙的眼神,于是她的大脑宣布彻底宕机,停止运作几乎完全静止。
完蛋,色令智昏。
“你在哥谭。”他用肯定的声音说,“你在哥谭,在那个卑鄙的地球人家里。”
被出差正房逮到的心虚感一时间让她想要捂住眼睛。
被拆穿之后她干脆厚着脸皮说,“那又怎样,你早该预见到这一天。你找不到女朋友又不是我的错,总不能因为这个限制自己的妹妹追求幸福吧。”
“真是了不起,出去一趟你就不知不觉摸过去了。”他在电话里冷笑,“不是说不要见他?”
普罗米修斯坐在窗边的那只大椅子上,翘着腿翻看着他那不争气的妹妹留下来的剪贴画册。
从第一页胡乱匆忙贴上的新闻简报和形状乱七八糟的模糊照片,到最后一页已经能够熟练排版甚至带点美感地安排那些黑色加粗的新闻头条,这些几乎全都是从订来的各色报纸上剪下来的,难以想象她居然能笑眯眯不知厌倦地埋头做这些事,还一做就是四个月。
他就是再不愿意也必须承认自己已经充分意识到罗茜对那个年轻人的心意了。
哪怕是在那些对他避而不见的日子里,也小心翼翼地关心着的,第一次陷入热恋的孩子般的心意。
天色尚早,她那样小声说话应该也是害怕吵到他吧。他心酸地想着。那臭屁小孩什么时候能这样对家里的老哥就好了。
“原本是那么想的啦,不知怎么回事就去找他了。谁能料到呢?”罗茜回过身去,对着杰森做了个飞吻,看着他低低笑着向前倒进被子里才又转向窗外,“普斯,长话短说,我昨天在玩那柄呆瓜餐刀的时候看到了点奇怪的东西。”
“什么?”
“我的尸体。”她声音低弱,“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静静躺在一片苍凉大地上,四周断壁残垣上灰黄沙尘静静漂浮着,除去她血肉模糊空无一物的胸口,几乎像是倒头就睡那般鲜活。她来不及看到更多的细节,因为当时悲伤到无以复加的布鲁斯正朝着他们走来,她着急着要找到通向安全屋的时间线。
她微微回身去看杰森,他仍然将脑袋埋在被子里,毛绒绒的发顶还有那小小的发旋。
“他在你旁边?”普罗米修斯微微捏紧了电话,“等你回来再说。”
挂了电话,罗茜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朝他走过去,抱住他脖子一口咬在杰森后背突起的第七颈椎上。
他声音透过被子闷闷地传出来:“我在家里养了只吸血鬼吗?”
她乖乖停下,用脸蹭了蹭他光溜溜的脊背,那上面软乎乎的肌肉散发着炙热的温度,舒服极了,他被她冰凉的皮肤激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么凉?”他抬起头来,“上来。”她踢掉自己的鞋袜,脱掉大衣,干脆利落地蹭进他怀里,被杰森用被子捂住,舒舒服服地靠在他胸肌上。被子里铺天盖地都是他皮肤上灰烬的气息,好闻得不得了。
杰森将下巴靠在她的发顶,在那上面亲一口,闭上眼试图再次入睡。
睡意昏沉降临之前,他感觉到有一根凉凉的手指在他的胸口打圈画圆,兜兜转转戳在了那点上。
他掀开被子,盯了她一眼。罗茜弱弱地抬起头瞅着他,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多么恶劣的事,金色的眼眸在暗处发着微光,将他原本想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不准胡闹。”他最终没有什么信服力地说了一句,重新将被子捂过她的头顶。
但紧接着他就感到那个该死的小流氓舔了上去。
她在他耳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虽然声音娇软,却带着淡淡的蛊惑意味,仿佛知道要怎样做才让他无法拒绝,在窗外垂下来的月光下,她精致脸蛋带上了从未有过的妖娆。
在她小声地嘤咛出来,不断用额头蹭他下巴的时候,杰森听到了自己脑内一根崩的紧紧的弦断开时发出来的响亮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