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站的远远的,抱着双臂看着他。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整个房间里突然陷入了一种厚重的沉默之中,仿佛一个塌陷的蛋糕。
他默默想了一会儿,眼睛里充满痛苦。“我有没有——”他停下,皱起眉头。
“我恐怕你有。”史蒂夫抱歉地看着他,眼神里那种隐约的担忧让他头痛越发严重,“你说了些很伤人的话。罗茜昨晚离开了。”
“有多伤人?——”他露出等待审判的表情,“等等,让我猜猜。我嘲笑她的头发?”“比那严重一百倍,托尼。”史蒂夫同情地说。
“我叫她克隆人了?”
“不。你让她回自己的星球和老朋友谈道德标准,因为你不是其中之一。而罗茜的族人全都死在一个世纪前那场毁了她星球的爆炸里了。”
“哦。”托尼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痛苦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我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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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莎没有追上匆匆从复仇者基地飞走的罗茜,毕竟并不是每一位复仇者都会飞。
罗茜刚刚一飞上天空就冷静下来。她任凭自己像一只海鸥一般在半空中滑翔,让风带着她去到随便什么地方。凉爽的夜风在她耳边缓慢吹拂着,她侧耳倾听着夜在静静生长,星星在不断移动的大片大片的云之间时隐时现。
对于托尼刚刚对她说的话,她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他说的关于科维坦星的事生气,还是仅仅是因为他拒绝接受别人的好意,还总是恶语相向。反正,离开就对了。离开总是能暂时解决掉烦人的问题,哪怕只有那么一会儿,至少明面上冲突被按下了暂停键,新的纠纷就让新的绝望感来迎接好了。
她暗自下决心再也不要管托尼和他愚蠢的奥创计划,一开始甚至就不应该答应这群愚蠢的人类的任何要求。她只是来这儿紧急避险的,凭什么要替他们干活儿?罗茜此刻已经完全将自己几个小时前对人类怀揣有的好感抛到脑后,并决定再也不要插手人类的蠢事,他们想要战争就让他们引起战争好了,反正她只是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而已。
所以当她降落在自己公寓楼下,看到那个趴在街道上,试图去啃一根电线杆的女孩时,她头也不回地拉开了单元门,走上了二楼。
这是朝着正确方向迈进了一步,虽然还不够远。她本来应该飞奔上四楼,然后死死锁住自己的公寓门。然而她在二楼停下了脚步,重新回到了大街上。
那个女孩身上穿着一件像是拿来当过拖把的狐裘,狐裘看上去很暖和,女孩本人看起来却并不怎么暖和,因为除了那件足以遮到小腿的狐裘,她几乎是赤身裸体地倒在大街上。事实上,她的两条大腿已经甩在外面了。在治安并不值得市民们骄傲的皇后区,这样的一个女孩到现在还没有被流浪汉捡走只能算是运气好。
罗茜在她面前蹲下,女孩有一张茫然却端正的脸蛋,两只光脚流着血,还沾满了灰尘,指甲缝里也全是血。她圆睁着双眼,灰色的瞳孔扩大占据了整个黑眼球,从牙齿缝隙间发出尖细的声音,仔细听似乎能听出什么“地狱”“见鬼”之类的骂人话。她似乎没有知觉,而罗茜在她身上闻到一股难闻的□□味。
“喂。”她拍了拍女孩的脸蛋,后者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只是继续用那种渗人的语气咒骂着什么。
罗茜就这样蹲在那个陌生女孩旁边,久久地思考了一会儿,究竟是就这样让她在大街上睡一晚上,还是把她带到警察局去,让NYPD解决他们应当做的活儿。大街上空无一人,她没法指望另外一个人来发现这个狐裘女孩。
接着她就看见了她脚底的血迹延伸的位置,从她们所在的电线杆下,一直延伸到了……她抬头看了看那幢大楼的名牌,暖黄色的“汉弗莱生物技术有限公司”的招牌在深夜中发着光。
又是这个公司。她皱着眉头想,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和这个公司有关。就好像有一张细细密密的蜘蛛网,将它坚韧的蛛丝伸向了各个地方,而蛛网的中心正趴着一只默默等待的黑寡妇。
罗茜把这个人类女孩带上了402室,左右观察了一下没有人看到她的身影,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