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了那个问题之后，苏菲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仿佛并不在意问题的答案一样，只转而说道：“那么我让茜去检查一下附近，看看杰弗利特的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p>
方鸻若松一口气地点点头，又想到什么提醒了一句：“等一下，最好是让其他人也藏起来。”</p>
“这我自然明白，不会让杰弗利特的人注意到我们的，不过你呢？有什么打算？我们继续深入，还是跟着这些人看看？”</p>
说完，她看着他的眼睛。</p>
方鸻自然而然地避开她的目光。</p>
如果这些人的目标是希尔薇德的话，他自然要留下来。他沉默了片刻，答道：“先看看。”</p>
苏菲仿佛早料到这个答案，她不置可否，点点头：“我先去安排一下。”</p>
方鸻看她身影消失，淡蓝色的窗口折叠在一起，在视觉内残留一条光线。</p>
与银色维斯兰这位公主殿下短暂的相处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p>
对方洞察力很强，但言语之间并不显得锋芒毕露，有一种这个浮躁时代少见的宽容。但方鸻明白，如果有人把这种风度理解为软弱，那他多半要吃大亏了。</p>
因为她本质是一个内心无比强大的人，他想，这宽容是建立在强大的自信之上。</p>
好在自己表现也不算差——嗯，应该吧，方鸻恬不知耻地想到。</p>
自我感觉良好地yy了一番，他抬起头看了广场的方向一眼，双方在讨论分工合作的事情，已经提不起他的兴趣，他打开通讯录，向爱丽莎发了一个短信息：“爱丽莎？”</p>
那消息像是石沉大海，一直过了好一阵子，系统才提示他收到回信。</p>
他打开那回信：</p>
爱丽莎：“怎么了？”</p>
“我有事想和你谈一下。”</p>
又是一阵沉默。</p>
然后一条信息送至他眼底：</p>
爱丽莎：“……单独吗？”</p>
文字的主人像是察觉了什么，显得有些犹豫。</p>
“单独。”方鸻答。</p>
“那好……”</p>
那边没有说那好什么，过了一会，她才补充道：</p>
爱丽莎：“……那好，我来之前那条甬道里找你，稍等我一下，艾德先生。”</p>
方鸻看着这段文字出了一会神。</p>
他心中不断涌起新的想法，然后又一一被推翻。</p>
他看向广场方向，正见双胞胎中之一的少女站起身来，正向其他人说什么。</p>
然后她离开主席，向这个方向走来。</p>
众人的目光向这个方向看来，好在银色维斯兰的众人早已离开，方鸻也低下头拉起风帽，转身穿过人群。</p>
他一个人穿过寂静无声的黑暗，绕开地上的天花板残骸，来时的记忆尚未消退，他从大衣下取出一枚光芒黯淡的水晶，插入墙上火把的铁箍中。</p>
有些暗哑的光，照出苍白深沉的灰雾，伴随着一阵脚步声，爱丽莎出现在那个地方。</p>
她脸色有些白。</p>
“艾德先生。”</p>
方鸻看着她，沉默得有些怕人，他面容严肃，抿着唇，想过直接开口，但想了一下之后，还是只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袭击你们的人是谁？”</p>
“艾德先生，我……”</p>
“我不是要听你解释什么，爱丽莎小姐，你又没做错什么，”方鸻摇了摇头：“为什么要一直躲躲闪闪，这不像你，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这个样子？你看到了什么？是杰弗利特的人口中那个女人？她是谁？”</p>
少女使劲摇摇头：“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到，只是因为没有保护好爱丽丝有些愧疚而已，艾德先生，你想多了。”</p>
“那你看到了吧，爱丽丝她是怎么死的？”</p>
“啊！”她低喊一声，有些惊慌地后退一步。</p>
“爱丽丝是胸口中枪的，那一枪是致命伤，抵近射击，子弹直接击中心脏。”方鸻指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然后从身后拿出那把三式‘狮子’手铳，倒转枪口，递过去：“这把枪，你认识它吧？”</p>
“艾德先生……我……”</p>
“为什么要说谎？”</p>
“没、没有……我是说……”</p>
“爱丽莎小姐。”方鸻提高了一些声音，看着她的眼睛。</p>
但爱丽莎完全不敢与他对视，她捂住嘴巴，后退一步：“艾德先生……”</p>
“是希尔薇德，对吗？”</p>
“不，”她下意识否认道：“我、我们大家也还没确认。”</p>
“也就是说你的确看到过她了，”方鸻步步紧逼：“我知道你见过她的，不会不认识。”</p>
“可……”</p>
她下意识低头，想要逃避这个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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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方鸻摇了摇头，说道：“好了，爱丽莎小姐，我不是那么不明辨是非的人，无论那是不是希尔薇德，我们都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掩盖解决不了问题，你究竟在担心什么？”</p>
“担心我会迁怒于你们？进而对听雨者不利？我知道，你们在这里孤立无援，”他叹了一口气：“但那可是你的妹妹，你不应当把她放在利益的天平上，好好想一想，我也没你想的那么狭隘——”</p>
爱丽莎怔怔地看着他。</p>
她眼神之中有些愧疚之色，低下头，答道：“对不起，艾德先生，的确是我想太多了。”</p>
方鸻仔细地看着这一幕。</p>
而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爱丽莎小姐，如果那真是希尔薇德，我只有一个请求。”</p>
爱丽莎抬起头来看着他，眼底黑沉沉的，有一丝好奇，想要听听他说什么。</p>
方鸻答道：“假设她真的从一开始就背叛了我们，我保证任何一个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事而负责，但我绝不会让任何一个自己人死得不明不白，我更不会坐视自己的队员落在杰弗利特红衣队的手上。”</p>
爱丽莎轻轻点点头：“我明白，艾德先生，那么听雨者能为你做什么？”</p>
方鸻沉默了片刻。</p>
然后他才说道：“我希望能和你们一起，最好别让杰弗利特红衣队发现我们，你们帮我制造一个条件，如果杰弗利特红衣队的人真的找到希尔薇德，让我也能接近到她附近。”</p>
爱丽莎仰起头来看着他：“就这样，艾德先生？”</p>
“就这样，”方鸻点点头：“因为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审判我的队员，不过爱丽丝不会白死，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p>
“我相信你，艾德先生。”</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