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已然是感激涕零,伏在地上,不住的给房俊磕头。</p>
李恪意欲将其搀扶起来,但未免有些失礼,只得尴尬道:“汝不必如此,快快请起,却不知你家丈夫,现在情形如何?”</p>
妇人抽抽噎噎答道:“郎君瘸了一条腿,脏腑亦受了重创,常年气虚力短,还时不时地咳血,什么活计也做不了,上头还有两个老人,亦是年迈,家中田地这几年无人耕种,未免荒废,只得卖掉,所得钱财陆陆续续的也都给郎君抓药治病,所剩无几。现在家中唯有民妇一人靠着经营这间铺子支撑,倒也可以勉强糊口……”</p>
李恪闻言,与刘仁轨对视一眼,都是心生恻隐。</p>
同时,也心生敬意。</p>
一个妇人,操持营生养活一家子,在任何一个年代都是一件千难万难的事情,足以令人肃然起敬。</p>
别的地方我李恪管不了,但是这件事发生在眼皮子底下,难道还能任由着妇人遭受欺凌?</p>
必须好好拾掇一下那个什么赵国公管家,正如刘仁轨所言,惩前毖后,以儆效尤!</p>
又询问了一下妇人家中情况,妇人情绪渐渐稳定,李恪让她又给上了几个饆饠,添了一碗豆腐脑,门外便响起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响。</p>
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人快步走进店铺,见到李恪,便松了口气,故作亲热行礼道:“拜见汉王殿下!”</p>
李恪抬起头,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此人。</p>
那锦衣华服的中年人见到李恪的神情,顿时一愣,连忙道:“咳咳…汉王殿下赎罪?这奴才胆大包天,竟然敢在殿下的地盘上耀武扬威,某已将其狠狠责罚,不信你看看……”</p>
说着,回头对身后呵斥道:“刘泉,你个不长眼的废物,还不滚进来,给二郎磕头赔罪!”</p>
</p>
门外,刘泉连滚带爬的进来,“噗通”跪倒在锦衣华服的中年人身边,冲着房俊涕泗横流,哭求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赎罪……小的知道错了,吾家大郎已然狠狠的责罚于我,您就饶了我吧……”</p>
他脸上有几道浅浅的鞭痕,这会儿被泪水一冲,愈发显得红肿。</p>
皮都没破……</p>
锦衣华服的少年人大大咧咧道:“这狗奴才瞎了狗眼,得罪了殿下,本该杖毙之后丢进城外的乱葬岗的,只是侍候家慈多年,鞍前马后的,也算是有点眼力劲儿,甚得家慈信重,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念旧,若是处置了这厮,怕是惹出一场病来,身为子女,难免不孝。故而狠狠责罚了这厮,想必亦是个知道好歹的,定然不敢再犯。”</p>
李恪冷笑。</p>
他将目光从段二脸上移开,看了看面前的少年人,淡淡说道:“长孙冲,汝是不是觉得本王的汉王府好欺负,任谁都能爬到本王的头上耀武扬威,拉屎撒尿?”</p>
长孙冲一愣,旋即一张脸涨得通红,有些不悦道:“殿下,何至于此?不过是一个妇人而已,这般咄咄逼人?”</p>
李恪冷笑:“汝纵容家奴,在某这一亩三分地上胡作非为欺男霸女,打本王的脸,本王想教训一下他,反而成了咄咄逼人,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这个奴仆能说出国法就是你长孙家的家法这么大逆不道话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