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磕在地上,生疼。容逸撑着身体爬起来,还没完全适应屋里昏暗的光线,首先感受到的,是钻进鼻子的一股刺激酸臭。
她使劲眨了眨眼,这才看清屋里的陈设。
这与其说是个病房,不如说是个牢房。
屋里只有两张钢床,被牢牢钉在地上。酸臭气味的来源,是靠墙处一套已经发黄、不知多久没清理的厕所洁具。
而左边的钢床上,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被子裹出一个小山包,如个活物般,缓缓起伏。
那里面是个人!
被子里的人反应迟钝地动了动,似乎是被关门声惊动,这时候才醒。
容逸立刻滚身躲进另一张床下。
这个游戏里的NPC就没几个对玩家是抱有善意的,还是先躲起来为妙。
对面床一阵窸窸窣窣,垂下一双苍白纤细的赤足。
“咦?”
是个年轻男孩的声音,却并没有年轻人的清澈,而是喑哑干涩的。他似乎是奇怪明明门有打开过,却没看到自己的室友。
容逸望着对面床下一目了然的空间,手脚并用攀上头顶钢床的架子,小心翼翼把自己吊在床板下。
她看着那双赤足在屋里悄无声息绕了一圈,似乎是放弃了,又坐回对面床上。
容逸松了口气。悬浮屏打开在面前,上面显示游戏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六个小时,而他们还需要攀爬越往上越艰难的四层。
按照之前广播的提示,这一层是要严格遵守作息的。她被护士关进房间里,说明现在应该是游戏规定的“休息时间”,不可以外出。
不知道休息时间究竟有多久。她必须争分夺秒,掌握更多有关这个副本的信息。
容逸:你知道那个总死的NPC是怎么回事吗?
X:咦,为什么问它?我还以为你更想知道这个副本大BOSS的事情呢。
容逸:它死的太多太刻意了。我有点好奇。那先说说副本大BOSS吧。
X:这个副本的大BOSS和鲨鱼男一样,原本也是玩家。但是和鲨鱼男不同,他是已经通关的玩家。
容逸:通关?这个变态杀人游戏真的有通关玩家?
X:有的哦,虽然很少。
X:他能在这个副本当BOSS,就是游戏给他的奖励。
容逸:被困在游戏里算什么奖励?
X:其实当boss就像一份工作,是可以赚取积分的,因为和玩家实力差距巨大,副本boss的积分非常好拿。
X:而且他在副本不开启的时候是回到现实世界的,可以用积分换取现实财富尽情挥霍,钱多事少离家近,完美。
接着,小男友为她讲述了一段可以上法治进行时的故事。
这个副本的boss在现实世界中是个双面人。白天,他是他道貌岸然、成果斐然的精神病医生;晚上,他是拿病患做非法人体实验的变态科学家。
每到入夜,他的精神病院就充斥着患者痛苦的哀嚎,和他欣喜满足的狂笑。
因为精神病患者的特殊性,几乎没有人相信患者对医生的控诉。而且许多家属对精神病人也是持有“包袱”“不如快点死”“放弃这个家人生活会更轻松”的心态,所以对愿意收留病患的医生甚至还抱有感激之情。
他就这样肆无忌惮了近十年。终于,有一位病患的哥哥发现了自己弟弟的异常举动,和身上“治疗产生”的伤痕。
非常幸运,这位哥哥是刑警,而且非常爱自己的弟弟,于是,弟弟有幸成为第一个脱离医生魔爪的病人。
正是借由弟弟这个突破口,刑警哥哥不断收集医生迫害病人,乃至伤害病人致死的证据,揭发出持续多年,震惊社会的“精神病人连环惨案”。
容逸:啊!我好像有印象,那是——
X:三年前。
容逸:对!三年前有将近两个月,热搜全是这个案件。可是很奇怪,那之后就没有案件的后续报道,好像突然间无人关心这个案子了!
容逸:如果不是你提起,我甚至忘记了这件事!
容逸:他竟然逃脱了法律制裁?!
X:这就是游戏奖励。
容逸:!!!!
X:游戏给玩家的奖励是积分,积分可以在商城兑换商品。有普通的通关道具,比如我给你买的体力恢复剂。也有很多在现实世界可以称之为“魔法”的道具,比如爱情灵药、幸运符、厄运诅咒,以及更高等级,可以改变现实的道具。
容逸:所以他,改变了现实?
X:是的。
容逸:那他现实中的犯罪证据都去哪里了?
X:……我也不知道。
容逸觉得自己的三观被颠覆了,她原本只以为这是个恶趣味的未来高科技全息游戏,没想到,竟然拥有改变现实,可以称之为“神”的能力!
容逸:所以要打败现在的院长,我得找到他藏证据的地方?
X:理论上是这样。但实际操作很难。
X:他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这个副本已经死了很多玩家了。
X:不过别担心,我刚给你买了一张C级副本脱出卡,不会让你有事的!
容逸:那罗画月呢?张海洋呢?其他玩家呢?他们在这里会面临怎样的结局?
X没有回话。
容逸已经知道了答案。
小男友又告诉她,这个副本原本是普通的精神病院副本,有点恐怖,但只要玩家同心协力是不会死人的。
但是三年前,整个游戏忽然大换血,许多副本规则做出了剧烈调整,在吉卡斯堡精神病院,就是空降了这么一位变态新院长。
在新院长和系统的共同改革下,吉卡斯堡游戏副本变得危机重重,玩家死亡率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