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收拾好情绪，又开始整理衣襟头发，嘴里催促道：“你也赶紧收拾收拾，然后让人把顺哥儿送去客房安置。”</p>
薛姨妈迟疑的看了焦顺一眼，怯声道：“顺哥儿都这样了……”</p>
“正因如此，才需你舍身解救！”</p>
王夫人说着，又对焦顺道：“那客房后墙外就是僻静所在，届时我们在外面等着，有什么‘心里话’你只管对她说就是了。”</p>
顿了顿，见焦顺没什么反应，正要再复述一遍，就听焦顺闭着眼睛咬牙道：“我、我自会赴约。”</p>
说着，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就往外走。</p>
“等等！”</p>
王夫人和薛姨妈忙加紧拾掇，好歹在他出门前遮去了方才的痕迹，然后扬声吩咐下人将他送去早就准备好的客房安歇。</p>
等送走了他。</p>
薛姨妈回顾姐姐，歉声道：“方才实在是……”</p>
“不碍事。”</p>
王夫人抬手打断了她的致歉，顺势轻抚着眼角的细纹，怅然若失的道：“若不是站你的光，只怕求着人家，人家都未必瞧的上我这老太婆。”</p>
这话确系出自本心，那惆怅更是丝毫不假。</p>
薛姨妈见姐姐如此态度，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手忙脚乱的宽慰道：“他、他在外面尚能自持，唯独见到姐姐失了分寸，足可见姐姐青春犹在。”</p>
王夫人莞尔一笑，半真半假的道：“若真是如此就好了。”</p>
说着，又连声催促：“他既去客院，咱们也该早做准备了。”</p>
说话间嗓音发颤，几乎难掩心中的季动。</p>
她原本只想着促成妹妹和焦顺的好事，然后再徐徐图之，偏夏家不知怎么想的，竟就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p>
…………</p>
话分两头。</p>
就在两姐妹和焦顺进行转场的同时。</p>
薛家二太太也带着众小赶到了儿子住处，却不想竟被几个丫鬟拦在门外。</p>
这是反了不成？！</p>
薛二太太刚要发怒，却听里面传出些不堪入耳的动静，她不由一愣，旋即苍白的脸上就浮现出两团晕红，啐了一声‘怎么醉成这样’，二话不说转头就往外院外走。</p>
宝琴、宝钗自是紧随其后。</p>
薛蟠还大咧咧想瞧个热闹，却被王熙凤一把扯住，不由分说拉到了外面。</p>
但王熙凤却没有和大部队汇合的意思，而是将薛蟠拉到角落里，压着嗓子问：“你说着蝌哥儿平素也算稳重，怎么突然就——莫不是磕了药？”</p>
这也算是误打误撞猜中了真相。</p>
但王熙凤的目的却并不在此，没等薛蟠回话，又故作好奇的问：“说来，我以前从你琏二哥那儿收缴了几颗，闻着又腥又骚，依我看狗都未必肯吃，真就能拿去坑害良家女子不成？”</p>
薛蟠不疑有他，当下把嘴一撇：“这必是二哥上了别人的当，那些狗不理的玩意儿都是拿来湖弄人的，为的就是怕出了事担干系——你想啊，这都能吃下去，那必是心甘情愿！”</p>
“真正的好东西都是无色无味，最多也就是有一点点儿腥甜，若不然哪里哄得了人？”</p>
听到这里，王熙凤顿时恍然大悟，暗在心里将那昭儿骂了个狗血淋头，抛下还待显摆经验之谈的薛蟠，便怒冲冲的去了。</p>
等她二人迟了一步回到后院里，正撞见薛宝钗拉着几个仆妇，询问薛姨妈和王夫人的去向。</p>
王熙凤不由奇道：“怎么回事，太太和姨妈去哪了？”</p>
薛宝钗皱眉道：“也不知焦大哥说了什么，他被送去客院里安歇之后，妈妈和姨妈就说是要去小花园里散散心，丫鬟仆妇一概没带，我方才让她们去找，一时又未曾寻见。”</p>
薛二太太在一旁宽解道：“也或许是出了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所以大嫂她们私底下商量对策去了——你且莫急，先等一等。”</p>
宝钗颔首点头，心里却始终放心不下。</p>
下对月贴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怎么竟就闹出这么些波折来？</p>
况母亲遇事一贯要找自己拿主意，今儿却怎么撇下自己，单独与姨妈躲起来商量？</p>
还有……</p>
焦大哥说的那要紧事，又究竟是什么事？</p>
想到这里，薛宝钗的目光不自觉转向了客院，心道如今母亲和姨妈不知躲在那里，知道内情的就只剩下焦大哥了。</p>
她有心让哥哥过去问问，可想到先前薛蝌的表现，又生怕‘失礼’。</p>
最后暗叹一声，心道：罢罢罢，还是让焦大哥好生歇一歇，若是晚上母亲和姨妈还不出面，再去烦他不迟。</p>
也亏得宝钗打消了这个念头。</p>
因为这时焦顺早悄默声翻墙出了客院——其实也算不上悄默声，碍于腰间横生枝节的缘故，他翻墙时颇费了一番功夫。</p>
落地时更是立足不稳，也亏得王夫人和薛姨妈急忙左右扶住，这才没摔个马失前蹄。</p>
感受着左拥右抱软玉温香，焦顺的心智越发恍忽，身体却倍加昂扬向上，紧咬着牙关，好容易才忍住没有幕天席地的闹将起来。</p>
但咸猪手却是免不了的。</p>
薛姨妈虽不觉有什么，但想到姐姐恐怕也正承受同样的骚扰，还是竭力加快了脚步，等到一处偏僻小院近在迟尺，又摸出钥匙隔焦递给了姐姐。</p>
谁知王夫人却闷声道：“我、我一时挣不开，还是你去开门吧。”</p>
这冤家！</p>
薛姨妈倍感无奈，但她也知道这怪不得焦顺，都是那夏太太从中作梗。</p>
当下发力挣开，快步上前捅开了门锁。</p>
而趁此机会，王夫人却是趴在焦顺耳边快速说道：“机会难得，你若有意，不妨装出尚有余勇可贾的样子，届时我们姐妹两个……”</p>
说到半截，薛姨妈已然匆匆折返，王夫人生怕被她窥出破绽，急忙收住了话头。</p>
两姐妹齐心协力将焦顺扶进里面，王夫人刚在床前挣开，就见他饿狼扑食一般抱住薛姨妈便要苟且。</p>
王夫人急忙装作羞怯的样子避到了外面，竖起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心里头是七上八下提心吊胆，生恐焦某人没听清楚自己方才所言，又或是早早败下阵来。</p>
不过想想当初在玉皇庙时的情景，后一种可能性应该不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