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开始了。
德军在继续进攻街垒厂硅酸盐厂和捷尔任斯基拖拉机厂的同时,抽调了第24装甲师的“埃德尔斯海姆”战斗群,向红十月工厂的家属区——工人新村发起攻击。
索科夫从自己的观察所,看到有七八辆德军的坦克,沿着满是废墟的街道,缓缓地朝前开来。在坦克的后方,是成群猫着腰的德军步兵。
“师长同志,”站在索科夫身旁的萨莫伊洛夫,见到德军如此的进攻规模,不由担心地说:“敌人出动了这么多的坦克,我们能挡住他们吗?”
“放心吧,萨莫伊洛夫少尉。”听到萨莫伊洛夫的这个问题,索科夫一边继续用望远镜观察敌人的动静,一边回答说:“我们会挡住他们的。”
看着敌人的坦克,小心翼翼地绕过街道上的瓦砾堆,朝着苏军的防御纵深推进,索科夫的心里不禁苦笑连连,他暗想,如果在六面街缴获的反坦克炮还能使用的话,德国人这些行动迟缓的坦克,就是炮兵的活靶子。
然而所有缴获的反坦克炮,都因为耗尽了弹药,在索科夫他们移交防务时,一门不剩全炸掉了。因此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的坦克,离新建立的防线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路边一栋建筑物里响起了机枪的射击声。虽说隔得有点远,但索科夫还是听出,正在射击的是捷格加廖夫轻机枪,这种容弹量47发的机枪,是苏军最有效的火力支援武器。
机枪手知道机枪的子弹无法击穿坦克的装甲,因此他的目标是攻击坦克后方的步兵。在一连串的枪声中,五六名没有隐藏到射击死角里的德军士兵,纷纷中弹倒在了地上。
索科夫看到这种情况,不禁喜出望外,连忙抓起一旁的电话,对着话筒说:“帕普钦科中校,命令战士们向坦克后面的德军士兵开火。只要干掉了步兵,他们的坦克就不足为虑了。”
随着索科夫的命令下达,坚守在距离敌人比较近的建筑物内的战士,都纷纷开枪射击。他们严格遵照命令,没有向坦克进行徒劳的射击,而是瞄准了跟在后面的步兵,把他们成片地打死在街道上。
骤然响起的枪声,把第一辆德军坦克里的车长吓了一跳,等他发现从路边建筑物里飞出来的子弹,是朝着坦克后面的步兵射击时,他的心里马上明白,正在射击的俄国人只有轻武器,没有什么反坦克武器,因此只能朝自己身后的步兵射击。
车长连忙命令停车,随即调转炮口,瞄准火力最凶猛的那栋建筑物射击。仓促发射的炮弹并没有命中目标,而是击中了一堵墙壁。在距离的爆炸声中,那堵早已摇摇欲坠的墙壁轰然倒塌,两名躲在后面的战士躲闪不及,被倒下来的砖石埋在了下面。
德军车长并不满意这样的战果,他只看到那栋建筑物里的机枪还在射击,不断地造成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的伤亡。等炮手重新装填完毕,他重新指挥炮口瞄准机枪所在的位置,果断地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轰隆”一声巨响,刚刚还在不断射击的机枪,顿时被炸成了零件四处飞溅,正副机枪手也被炸得血肉模糊,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幸存下来的弹药手,连忙把两人拖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随后冲着后面吼道:“卫生员,卫生员,这里有伤员,快点过来!”
见苏军的机枪火力点已经被摧毁,炮口还在冒烟的德军坦克再次发动起来,绕过挡在面前的瓦砾堆,继续沿着街道朝前行驶。一名勇敢的战士抱着一捆集束手榴弹,从旁边的建筑物里冲出来,没等他拉燃导火索,就被跟在坦克后面的德军士兵乱枪击中,直挺挺地栽倒在废墟里。
看到自己的战友倒下,一名战士从没有窗框的窗口探出半边身子,举起手里的步枪,朝那些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开枪。刚打了两枪,楼下的德军便把一枚手榴弹扔进了窗口。爆炸声响过,正在射击的战士随着一股浓烟从窗口飞出,重重地摔在了街道上。站在不远处的德军士兵,连忙冲上前,朝着试图挣扎起来的战士开了两枪。
由于苏军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以至于德军坦克推进到小广场时,只将其中一辆炸毁。为了炸毁这辆坦克,至少有二十名战士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德军的坦克来到小广场后,立即一字排开,炮口对着广场一侧的建筑物,准备用炮火掩护自己的步兵发起冲锋。
索科夫见德军的部队居然顺利地推进到了工人新村中间的小广场,心里也特别着急,他再次拿起电话,大声地质问帕普钦科:“帕普钦科中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战斗打响不到半个小时,德军的坦克居然就冲进了工人新村的小广场。如果让他们照这个速度推进,要不了一个小时,他们就能冲进工厂区。”
挨了骂的帕普钦科委屈地说:“师长同志,我们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只能用反坦克手雷或集束手榴弹去炸敌人的坦克。可是敌人的坦克后面都有步兵掩护,我们不少的反坦克手刚离开建筑物,就被敌人乱枪打倒……”
“敌人马上要对广场东侧的建筑物发起进攻了。”索科夫望着远处那一排黑洞洞的炮口,板着脸说:“我希望你能想办法挡住他们的进攻。”
“师长同志,”听到索科夫的这道命令,帕普钦科哭丧着脸说:“从建筑物到广场中心的德军坦克,有一百五十多米的距离,我们的反坦克手根本冲不过去。”
“帕普钦科中校,打仗不是光靠勇敢就够了,要多动动脑子。”对于帕普钦科的一根筋,索科夫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对着话筒吼道:“立即派人通过下水道,进入那些被德军占领的建筑物,把他们从里面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