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坦克疏散开,一架德军的轰炸机就俯冲下来,朝挤在一起的坦克群投下了一枚炸弹。??炸弹没有击中目标,落在距离坦克四五米远的地方爆炸,横飞的弹片击中了坐在坦克上的战士,几名战士惨叫着就从坦克上摔下来,很快就被紧跟上来的坦克碾在了履带之下,化为一摊肉酱。
索科夫在远处看到这一幕,不禁心如刀割,自己所组织的进攻战斗,到目前为止,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而此刻敌机投下的一颗炸弹,就造成了五六人的伤亡。他连忙蹲下身子,抓起话筒,对着话筒喊:“给我接高炮阵地!”
工夫不大,高炮阵地的电话接通了,索科夫就对着话筒急匆匆地说:“乌兰诺娃中尉,看到天上的敌机了吗?立即开炮,把它打下来。”
这边话筒刚放下,乌兰诺娃所指挥的三门高炮,就冲着空中的敌机“嘭嘭嘭”地开始射击,然而狡猾的敌机在空中快速地兜了一个圈子后,朝远处飞去,使高射炮所发射的子弹全部落空。
索科夫冲着站在下面的报务员喊道:“报务员,到我这里来!”
报务员见索科夫在喊自己,慌忙答应一声,踩着满地的砖石瓦砾,就爬上了行车轨道,挺身身体问索科夫:“旅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
索科夫指着他背上的报话机,纷纷道:“立即联系别雷上校,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撤回来。就算在撤退过程中,有坦克被炸毁,也不能停留,否则等到敌人的大批飞机赶到,他们是想撤都撤不下来了。”
报务员答应一声,把背在背上的报话机放在地上,准备给别雷发报,却被索科夫制止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给他发报,立即采用明语呼叫。”
“明白,”报务员答应一声,连忙抓起送话器大声地喊道:“汽车,汽车,我是指挥部,我是指挥部,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汽车,是索科夫给坦克营取的代号,而自己的代号则是指挥部。
很快,报务员就听到耳机传出了答复的声音:“我是汽车,我是汽车!”
“汽车,汽车。”报务员听到对方的答复,连忙大声地喊道:“旅长命令,你们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撤回来,就算沿途有坦克被击毁,也不要理睬。否则等德军的大批飞机赶到后,你们就算想撤都撤不下来了。”
“汽车明白,汽车明白。”别雷在自己的坦克里,果断地回复道:“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藏身地点。”结束和报务员的通话后,别雷又给自己的两位连长下命令,“谢列达上尉、伊凡佐夫上尉,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地下坦克库。”
“上校同志,”谢列达忧心忡忡地回答说:“我们的头上有德国人的飞机,如果就这样返回地下坦克库,会暴露我们的藏身地点。”
“假如你继续留在这里的话,等德国人的打屁飞机一到,你们连就会全部报销的。”别雷运气严厉地说:“立即全速返回坦克库。”
别雷的话音刚落,敌机投下的一枚炸弹就在不远处爆炸,四处飞溅的弹片搭在坦克车身上叮当作响。别雷扭头问身旁的驾驶员:“我们的坦克没事吧?”
“没事,上校同志。”驾驶员回答说:“敌人飞机投下的炸弹,只要不直接命中我们的坦克,就没有什么事情。”说到这里,他迟疑了片刻,喃喃地说,“不过坐在我们坦克上的步兵同志,就说不清了。”
别雷担心坐在自己坦克上的布里斯基有危险,连忙抓起了电话,大声地问:“喂,喂,喂,有人吗?有人吗?”
刚刚横飞的弹片,击中了一名战士,那名战士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布里斯基怀里。布里斯基正扶着自己的战士,检查他的伤势,忽然听到坦克尾部的电话响个不停,连忙叫人把话筒拿过来。他将话筒贴在耳边,大声地问:“上校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大尉同志,”别雷听到布里斯基的声音底气十足,顿时安心多了,他接着问道:“刚刚有一颗炸弹落在旁边爆炸,你们没事吧?”
“有一名战士负伤,”布里斯基检查了战士身上的伤势,大声地说:“弹片打中了他的肩部,我们需要尽快把他送回地下室去治疗。”
“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到。”别雷放下电话后,冲着身旁的驾驶员喊道:“加快速度!”
“上校同志,不能再快了。”驾驶员为难地说:“您瞧瞧,这到处是弹坑,我们要是再开快点,很容易翻车的。”
“车上有伤员,需要立即送去治疗。”别雷没有责备自己的部下,而是告诉他:“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快开快点。”
坦克营的36辆坦克,鱼贯地越过了围墙,冲进了厂区,或快或慢地朝着地下坦克库所在的位置驶去。雅科夫见到这一幕,不禁担心地说:“米沙,如果敌机发现了我们地下坦克库的位置,我担心他们会不断地派飞机来轰炸,直到完全摧毁为止。”
虽然索科夫望着天上的敌机,心里极度忐忑不安,但当着雅科夫的面,他还是强作镇静地说:“雅科夫,假如我们的坦克不尽快返回地下坦克库,就会被德军的飞机炸成一堆废铁。至于他们是否会轰炸地下坦克库,那是以后的事情,我们现在不用考虑。”
德军的轰炸机不时地俯冲下来,向疾驰的坦克投弹,或者是扫射坐在坦克上的步兵。它们很快就取得了战果,有两辆坦克被炸弹命中,停在原地起火燃烧,坐在车身上的战士,不时被弹片直接打死,就是浑身是火地四处乱跑。
看到有坦克被敌机摧毁,索科夫不禁心急如焚,他不断地抬手看表,嘴里喃喃地说:“见鬼,怎么克霍斯特尼科夫上校的战斗机中队还不来?”
“米沙,你快点看。”就在索科夫焦急万分之际,雅科夫忽然指着空中,激动地对他说:“飞机,我们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