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到卫司韫的目光,平安慌乱地往回退了一只脚。
——她很怕卫司韫,比怕莫景行还甚。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个人身上就是有一种不可冒犯的气场在。
好像平安面对他的时候,天生就带着些亏欠似的。
她腿太短了,往后退一步在门槛打滑,整个摔了下去。
下午时陈凛渊给她看了伤,此时胸前还敷着药,小脸看着是不那么惨白了,可是依旧不禁摔,扯到内伤咳咳咳个不停。
丫鬟闻声又回来了,见她已经冒犯到卫司韫面前去,大惊失色,紧着过来赶。
“不是让你回去呆着的么?你还敢往里边进?非要找人将你抓回去是吧?”
丫鬟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可是很严厉。
小姑娘本就难受,坐在地上起不来,被呵斥了更是掉泪珠子,只是不敢哭出声,一瞥一瞥地看向贺云初,那样子倒不是想找人撑腰,而是怕真的吵醒了娘亲。
下午那个爷爷说了,娘亲伤的很重,弄不好就醒不过来了,变成星星的话,往后都不能再跟平安说话。
平安不想那样。
“过来。”
屋里那个很凶的男人突然出声道。
这个院子里的人都叫他主子,跟那个想要杀她的男人一样,这个人的权势一定很大。
虽然平安还不懂权势是什么东西,可是跟着娘亲走了很多地方,知道这东西很有用。
丫鬟诧异地抬眸,本想将平安拉扯走的,改为将她拉起来。
她怎么可能敢忤逆卫司韫的意思,更何况主子的意思她也看不懂。
但这个小姑娘无异是下午那位苏北摄政王的亲闺女,莫景行将小皇子换走,留下这个小贱种,想来主子也是恨她的。
今夜又在这里闹出这样的动静,只怕主子也是忍不了了。
想想也是,这么一个碍眼睛的小东西,就算太子妃心地善良要留下,主子又怎么可能留?
冲着那位摄政王对太子妃不清不白的心思,主子也不可能对这个小东西有好脸色才对。
也因此,方才她才敢大声训斥这个小东西。
有个有用的爹有什么用,人家又不认她,她娘也不知道是哪个下贱的侍妾,这样的出身,她一个当丫鬟的都不怕。
想到这丫鬟搡了平安一把,平安刚站起来,对卫司韫又有些怕,犹豫的一瞬被这么一推,又撞在了门框上。
卫司韫加重了声音:“过来。”
平安一面是真的想贺云初,一面也是迫于卫司韫的压迫不敢反抗,所以忍着疼过去了。
丫鬟暗暗得意,她觉得下一刻主子就有可能将这小东西给掐死了,那她还要准备着叫人来收拾地面。
......然而平安走到床前,卫司韫并没有想要伸手掐死她的动作。
他反而侧着身子,让开了一点距离,足够平安靠近贺云初。
“她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知道么?”
平安诧异地看向卫司韫,点点头,伸出小手去摸贺云初的脸,小声唤道:“娘亲...”
“原本她也不该是你的娘亲,知道么?”
见平安茫然,卫司韫赌气似的说:“她有儿子。”
“弟弟。”平安很快地接道。
她一直知道她们在找弟弟,但是贺云初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她不应该叫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