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站了一夜,也不是在等那道圣旨,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七小姐吧。
蔡柄叹了一口气。
走在前面的卫司韫听见了,他顿下脚步,侧过一点脸来:“cia并,你说,本宫做错了么?”
蔡柄不敢说他做错了。
何况本身也与做错无关。
“殿下,身在皇室,注定了诸多身不由己,七小姐会体谅的。”
“不。”
卫司韫只定定回了一字。
就如同太后冷笑着说他以退为进一般,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次利用了多少人?
最紧要的是,他利用了那个被换走的孩子。
那是贺云初心口的一个刺,他最后却用他,来大城这场皇权追逐的最后胜利。
在孩子还下落不明之时。
“殿下,若是眼下你不做这些,那么七小姐会受到的伤害也更大,而小皇子的追回更加是遥遥无期,您都是为了往后着想,不要责怪自己。”
只有太子当了皇帝,那些躲在暗处想要害他,害七小姐的人,才会收敛手脚。
手上权柄多了,对于找到小皇子,也才更加有把握。
殿下明明都明白的,此时却在这钻起了牛角尖。
宫道上的宫人见了卫司韫,都纷纷下跪恭喜:“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如今整个皇宫都已经传遍,圣旨发出的即刻起也已经昭告天下。
等到天彻底亮起,整个西陵就都该知道,他们的皇帝换人了。
新皇帝年轻,干练,野心勃勃,或许能拯救过去二十年的沉疴。
这于子民而言,都是好事。
可是唯独这位当事的太子殿下,平日里喜怒不辨,此刻瞧着,却竟然没有一丝喜气,反而带着微薄的凉怒。
他走过带起一阵风,宫道旁栽种的桂花被秋日的凉风吹落了一片。
宫女们缩着脖子,一句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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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初还在睡着。
自从难产后她对睡眠的需求极大,精神头没有好过。
前几日飘了一场秋雨,她又发起了风寒。
从前身体极好,几年也不曾发烧的人,如今反倒日日要小厨房用药伺候着。
她昏昏沉沉不知天日,好一些的时候媚儿她们都会过来,叫下人们搬个贵妃椅,扶她出去晒太阳。
天气越发愣了,她久不见太阳,皮肤苍白,正午最烈的日光也耐不住。
赵素很担心。
香姐媚儿也很担心。
孟娇娇甚至跟她提,带她去江南看枫叶,说江南到了秋日,四处都是一片金黄,可美了。
贺云初看破不说破。
她知道孟娇娇也是担心,不然一个从来不在乎美丑的人,什么时候会发现江南好看了?
她不想让她们担心,于是端来的饭菜,汤药,都努力的吃了。
从前多讨厌吃药,如今便吃的多积极。
可她越是这样,赵素眉头皱的越深。
如今大家都搬来陪她住,小院子里热热闹闹的,贺云初也会陪着笑。
可是只要她们稍微一不在意,从间隙望过去,就能看见贺云初在对着院里的花草发呆。
那个孩子大家都不敢提。
贺云初感怀太深,她不说,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
只是看出来是一回事,劝人又是一回事。
诸如‘往后再生一个’这样的话是绝对不能说的。
先不说十月怀胎,再生一个也永远不可能是这一个,拿这话安慰,简直就是在她心上再捅一次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