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袍人又咳嗽起来,四处的疾风胡乱吹刮,掀动他的袍子,身体上无数的眼眸已经闭合。风中夹带着焦糊的臭味,以及低沉的笑声。
“汝,很有趣。”
……
伏兮兮等人躲在山洞里,连天的海啸撞得山峰抖擞,巨响连绵好似天地将覆。
“佛子的掌法,好——可怕!”伏兮兮苦着脸,“这也太厉害惹!”
道士撇撇嘴,“不厉害能叫佛子?”
白子墨无奈,“我记得你的名字是叫平安,而不是贫嘴。”
道士眼珠一转,扭过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剑客,嘴里哀哀戚戚地唱起来,“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
剑客听他用公鸭嗓唱闺怨词,头都大了,“打住了!大潮停了,咱们出去看看战况如何啊。”
他们三人出了山洞,再次爬上山顶,却发现原本周围的海洋不知何时成了陆地,四处望去,海水被远远地推开,在天边形成了一段白线。
“真是沧海桑田,不过这海水终究会冲回来的吧?”
他们三人所在的海岛,露出了基座,仿佛是支撑在竹竿上的陀螺,看着岌岌可危。
“佛子他们在那!”伏兮兮眼尖,看到了那个红热的凹坑。
海底没有昙花,无法传送,好在他们三个也不敢凑近围观。
“佛子好似在聊天呐。”
“嗯。”
“那个对手是什么来头,感觉好厉害。”
“我要是知道,我就是佛子咯。”
“又贫嘴……等等,有人过去了!”
他们三个眼力好得很,内力加持之后,便是千里之遥,只需无遮拦处,纤毫可见。
伏兮兮眯缝着眼,“那个人,好眼熟。”
“你认识?”
“不,就是感觉熟悉。”
……
铸剑人走到鹿正康身边,对他合十,口诵“南无鹿缘菩萨。”
鹿正康看了看他,再看了看玄袍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铸剑人微笑,一步步走下凹坑,与玄袍人对视。
“我来了。”
“来同我一起死吗?”
“我们本不属于此地,走了便如何?”
“你甘心吗?”
“活一辈子,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玄袍人闻言,冷笑起来,“好清高。”
“一向如此。”铸剑人伸出手捧住玄袍人的脑袋,轻轻一扭,咔擦脆响。
曳霜客忽地倒在义父身上。
他们二人,拥抱着,化作片片灰色的蝶,飞入虚空。
远处轰隆隆响,海水返潮了。
……
一切尘埃落定。
某一天,伏兮兮在一个深谷里种下了那枚昙花果实,随后同道士一起离开。
七天后,一朵昙花破土而出,花苞盛放,露出内中的一团女婴。
一个木人从山谷深处走来,把女婴抱起。
“小女娃,你那义父不想活了,以后就让徐仙公养你吧,哈哈。”
女婴眼神干净如水,她咧开嘴,嘻嘻傻笑。
……
如今果子已经成熟,我只需要把树种下就好。
你要逆果为因?
鹿缘,你真好。
钗钗,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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