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秦军将士目睹一切,然后长吁短叹道,「大谬也,大谬也。」
嬴政道:「厚葬吧。」
「是!君上。」
嬴政迈过横七竖八的尸体,看向跪着的一众悔恨不迭的屯留叛军。
那叛军还有几个跪起道,「君上,此事都为樊於期一人煽动,不关末将的事,末将也只是走投无路,成蛟殿下逼臣反,臣实在是不得不反啊。」
「祸不及家人,还请君上放过卑职等一家老小。」
「君上!恳请君上要打要杀,放过卑职等一家老小!」
嬴政冷道:「你们发动诸部呼啸起势,杀害同乡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不干事,现在倒是一个个咬着牙呕出悔和恨,是他们没有爹娘姊妹么?秦国的土地上怎么会养出你们这等墙头孬包。」
字字如刻刀。
将领们瞬间噤声。
强逼是真,燃起狼烟是真,自相残杀也是真。
他们能够当上屯留的将领手上自是沾了无数同胞的鲜血,这也是真。
如今兵败如山倒,他们看着这些曾经战友们的尸体,到底无法再为自己开脱。
嬴政持剑走过:「所参与此事者,一律斩杀勿论,家族亲眷流放临洮,永世不得回乡。」
这话一出,谋逆的叛军面露灰白死色。
不过嬴政身旁却有将士迟疑道:「君上,如此行事怕是不妥,还是等到吕相再发落吧。」
嬴政冷冷道:「你想抵抗王命?」
将士们正待铺天盖地的反驳,沉稳的王翦率先表态,「君上的王令就是铁书丹卷,臣听令。」
又有一年轻的小将笔挺跪地,「遵命!」
嬴政看向他,这个年轻的小将在此次剿灭成蛟的战役中大放异彩,一骑枣红马勇猛无敌,浑身骄阳似烈火,「你叫什么名字?」
小将抹了把脸,欣喜道:「回君上,末将李信!」
嬴政目光微闪:「是大秦的勇士。」
小将喜不自胜,君上的表彰对于将士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他抱拳道:「谢君上。」
王翦的表态,李信的迎合,其余人倒是不好多加开口,只能沉默着拖着叛军到集中点枭首示众。
一时间
,屯留以及附近两座城池血流千尺,伏尸百里,君王的王令就像一阵风,掠夺走数以万计的生命。
灯火惶惶下,嬴政阔步走入主帐。
虽还是弱冠少年,但是谁也不敢小觑了他,壮壮声威下,嬴政在主帐面对一群老炼的秦将,能论兵器长短,更能论军事强弱。
在大战连绵的大争之世,君王那通身吞噬的气质,以及那过人的洞察力,如同一枚担压的定心丸,让人打心里的跟随,臣服。
商谈到拂晓,嬴政精神抖擞的从主帐中出来。
看着西边那断崖的山源,他背负着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时赵高跪地道,「君上,奴才有罪。」
没等君上答,赵高紧张道,「君上.白桃小主不见了,只留下一副书信。」
他双手奉上。
「什么。」
嬴政的俊脸已经瞬间完全阴沉的不能看,「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现在才来禀报!」
啪的夺过羊皮卷。
上面的字迹赫然映入眼帘。
【政哥哥,我要出去玩呐,你在外要好好的,我很快就回来了,勿念。】
旁边还画出一朵胖嘟嘟的梅花。
嬴政冷峻的像座冰山,眼瞳凶戾,闪着怒火,「寡人让你派人寸步不离跟着她,你就这么办事!让她在守卫军眼皮子底下溜走!」
赵高战战兢兢磕头道,「回君上,这小主儿没有惊动宫里人,去找了水工郑国,郑国隔了三五天才将此信送出,奴才就想小主儿是个知事的,且身上功夫底子不弱,想必就是一时顽劣而已,就也没有敢拿来惊扰君上,现在尘埃落定,奴才就.君上,奴才对君上一片赤城之心啊!」
他冷嗤,「弄虚作假,欺瞒君上,被你说成一片赤城之心,若不是你跟了寡人这几年,你早就已经人头落地。」
赵高冷汗刷的涌出,嘴唇动动:「奴才.」
「出去领二十军棍。」
赵高叩首,劫后逃生道:「奴才谢君上!」
还有郑国。
嬴政暗想,不过到底是难求的水工,秦国现在还指望着他修国渠,也不能拿来如何。
他磨了磨牙,对那顽皮的少女也束手无策,只是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到底窝火。
这时偏偏有个愣头青李信撞上来。
愣头青跪地道:「君上,那樊於期跑了,末将率兵追了一天还没有追到人影,只在险峻狭窄处看到他的盔甲。」
嬴政阴鸷道,「跑了?那就追,生不见人死要见尸,哪怕尺骨无存,挖地三尺也得给寡人挖出来!」
什么仇什么恨。
李信吞了下口水,跪地领命:「末将必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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