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中旬,烟雨江南,下雨了。
寒寻风他们没有继续上路,反正也到了江南,即使追兵到了,也奈不了何。
撑着伞,一个人在路上走。
雨不大,街道上却也没多少人,显得有些冷清。
淡淡一笑,抬头望向昏暗的天空,寒寻风想起蒙特利尔的雨天。
蒙特利尔本来是个很少雨的城市,出门最不需要带的就是雨伞。也许是地球在改变吧,这几年来到变得多雨了。
记得做过一篇阅读,其中有个问题:为什么祭典都要在二月而不是在五月呢?
当时,她完全郁闷了,谁知道原因啊。
人家喜欢啥时候祭奠就啥时候举行啦,还有为啥吗?
后来老师说,因为五月是雨月,无法举行祭典。
听听,这是什么原因啊?
现在想想就觉得好笑,当时她对北美的气候没半点了解,那会知道是这个原因呢。不过,也因为如此让她记住了五月是雨月。
古代的江南可不一样,三四月可是雨水的季节,而且美得迷人。
收起伞,寒寻风踏进客栈。
没有客人,掌柜的无聊得快要睡着,夥计无聊得将已经一尘不染的桌子椅子擦了一遍又一遍。
笑了笑,她拿着雨伞走上楼。
真不知道这些古人雨天不出门,呆在家能做什么。
[菲菲。]走廊那头,一身绿衣的殷菲趴在栏杆上望着雨幕发呆。
听到有人唤自己,殷菲猛地转头望来,见到是她,[姑娘。]眼睛一亮,小跑着步向她走来。
她淡淡一笑,突然发现殷菲长大了,那可爱的俏脸少了稚气,增添了少女的韵味。
十四岁啊,古人真的早熟啊。
岁月不饶人啊,今年她21岁了。
[姑娘。]接过她手里湿淋淋的雨伞,殷菲好奇的望着她手里的纸包,[这是什么?]
[书。]她答道。
殷菲一脸奇怪,戳着纸包,[我们从京城就带了很多出来,你想看书也不需要去买啊。]
别人落跑,他们也落跑。别人带了金银珠宝,他们就带了一马车的书,肯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可不一样。]她笑,一脸的神秘。
[有什么不一样?]殷菲好奇了。
[进房再说。]她向房间走去,[对了,你哥哥呢?]
推开房门,殷菲把雨伞放在门角,[去执拾马车。他说,要买一些生活用品。]
寒寻风微微一笑,一路上都是殷离在打点。他是个很会照顾人的男人,她和殷菲就不需要为这些事情烦恼。
把纸包放在房中的八仙桌上,她将有些湿的外套脱下,殷菲递来另一件,她接过穿上。
[菲菲,去跟掌柜的要笔墨。]坐下后,她一边打开纸包一边吩咐着。
[是。]殷菲领命而去。
拿起那本书,她望着上面的字。
《三娘》,一本小说。
是巧合还是有心人用心之作?
故事竟然跟杜三娘的如出一辙,就连童日朗在杜家如何过日子的部分都有。连她,为童日朗抱不平而打了杜胜意那一段也在里面。
书斋的老板说,这本书在坊间反应不俗,看过的人都对童日朗投以十二分的同情。
虽然书里的人物都换了名字,但知情人一看就知道是杜三娘的故事。
冬落,小说的作者,是谁?
好事还是坏事?
她轻轻叹气,想起那个可怜的男子,他看到了会有什么反应?
算了,她轻轻甩了甩头,京城里的一切在她决心离开的那一刻起已经跟自己无关了。
[姑娘。]殷菲拿着笔墨进来。
她放学书,望望外面的天色,应该是中午了吧。
将笔墨放在桌子上,殷菲拿起了那本书。
[都中午了,去看看你哥哥回来没?]她起身走到床边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本子,然后走回桌子边。
[没那么快啦。]小丫头没有动,眼睛盯着手上的书。
寒寻风轻轻叹气,这个丫头跟自己有点像,一拿起书就算是雷打都不动。
[应该吃午饭了,你去让夥计送来。]坐下,她一边磨墨一边淡淡说着。
[哦。]殷菲应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手上的书走出房间。
寒寻风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个故事殷菲是知道的,怎么还会看得津津有味呢?
拿起笔沾上墨,她一笔一划写着字。
到了陆城,一切得从头开始,她现在将最重要的事情都列出来,到时候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她打算在陆城落地生根,跟殷离兄妹一起做些小生意。至于京城,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那种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的生活不适合自己。
若不是有姬随云这个疼爱自己的义兄在,她早就离开了。
至于睿璇,他现在是皇帝呢。
现在,他派出来找自己的人还在努力寻找。也难为他们了,君命难违啊。
还有龚非凡啊,想来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可怜,明明是只愿保家卫国的将军,却被派去找人,真是大才小用啊。
只是,除了他,还有别人。即使让他们找到了,她也不会跟他们回去的。
回去,她望着本子淡淡的一笑,回去哪里呢?
她不是从京城来,要回去,也是回去现代,那才是她的家呀。
只是,她还能回去吗?
轻轻摇头,她对自己说,别想太多了。
下雨的日子没什么客人,掌柜无聊得快要睡着,夥计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的擦着桌椅。
殷菲一蹦一跳的下楼,嘴里哼着昨日寒寻风在竹园弹的曲子。
看到掌柜在打瞌睡,她掩着小嘴而笑。
看看周围,没有客人,难怪会无聊得睡着了。
[掌柜的。]她突然大吼一声。
[呃?]掌柜被吓了一跳,睡虫也吓跑了,[发生什么事了?]
[哈哈,]她放肆的笑看着掌柜那张不知发生什么事的迷糊脸,摆着手说:[没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