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本来征方腊立了奇功,却反遭童贯等人陷害,被逼无奈只好逃出了东京,这件事难道你不知道么?
再说你老,征方腊、征燕云你也都身先士卒鞠躬尽瘁,最后非但没有捞到半点功劳,反而还要替童贯老阉贼背了罪名,最后被降罪革职,现在赋闲在家,空有一身本事却报国无门!
相公觉得若是燕王将燕云十六州拱手教给大宋朝廷,结果又会怎样?
再说句不中听的话,大宋得了燕云,他能守得住吗?”
种师道沉默不语。
鲁智深的话虽然句句扎心,可说得却都是实打实的大实话,让人无法反驳。
鲁智深又很诚恳的说道:“老相公,你一身好本事,又老当益壮,何苦要虚度光阴?
燕王求贤若渴,听说了老相公被奸臣构陷致士回了渭州后便写信快马送给我,让我来请相公出山!
还请相公务必答应,咱们一起辅佐燕王成就一番大业!”
种师道冷着脸说道:“多言无益,种谋世受皇恩,几代人都是忠良之后,断不会做出这等反叛朝廷的事来!”
鲁智深道:“相公此言差矣,我们也并没有说过要反叛朝廷,现在燕王占据了燕云十六州非但不是为了与大宋对抗,相反却是要自己当做一条屏障来保护大宋亿万黎庶不被女真人荼毒!
燕王想请相公出山也是为了抵御女真人,将来说不定还要屠灭西夏!”
“屠灭西夏?”种师道苦笑着摇摇头道:“罢了,你回去替我转告贾瑞,就说我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打打杀杀了一辈子,也该歇一歇了。
既然他能以一当十击退了凶悍的女真铁骑,想来对付西夏党项人也该不在话下才对。”
鲁智深仍不死心,又劝道:“相公大半辈子都在同西夏人作战,对他们的战术和打法都十分的了解,怎么能……”
正说着,却有个家丁走过来在种师道耳边低语了几句。
种师道不由得一愣,随即对鲁智深道:“我有些要紧事需要失陪一会儿,你先往客房休息,我一会儿再同你说话。”
鲁智深答应一声,跟着家丁去了。
种师道却来至前厅,果然见一个宦官打扮的人在厅中等候,便拱手道:“老夫便是种师道了,不知内相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那太监道:“咱家奉命来传官家御笔的。”说着便双手捧出一封书信。
种师道听了慌忙跪着将书信接了,拆开一看,竟然是赵佶要他即刻进京。
种师道不解其意,自己都被罢官了难道朝廷还不肯放过他?
因让家丁拿来一锭纹银笑呵呵的交到宦官手中道:“内相不远千里二来一路辛苦了,且留着买杯水酒吃。”
“哎哟,老将军您这是太客气了,咱家也是奉命行事,怎么敢称辛苦?”太监点头哈腰的接过银子笑呵呵的说道。
“内相,不知官家这次招我进京所为何事啊?”种师道问道。
“嗨,这不是前些天郓王殿下在朝堂上把童贯给弹劾了吗?说童贯指挥不力推卸责任,还给老将军鸣不平来着。
官家听了天颜震怒,将童贯打入了天牢,由大理寺审查呢。
这不是想着老将军也是打过方腊又参与了北伐燕云的么?
便想请老将军回京跟童贯当面对质,还请老将军即刻动身吧,早点说清楚了也好早一些还老将军一个清白不是?”
“这……有这等事?”种师道震惊了,赵佶居然要查童贯了?
“千真万确,不敢玩笑。”
“好!内相且请下去休息,我先让人准备酒席给你接风!”
种师道现在只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东京汴梁去洗刷自己的冤屈。
对于他来说,荣耀要比身家性命还重要,眼下竟然有机会还自己一个清白,如何不激动?
安顿好了送信的太监,种师道又去见了鲁智深:“鲁达,还请你转告贾瑞,他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与他理念不同,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请他另寻高明吧!”
“这……相公你……难道真的是心灰意冷了,就这样在渭州寂寂无名了此一生不成?”鲁智深问道。
“非也!我明日便要去东京……”
听说赵佶囚禁了童贯,种师道要回汴梁翻案,鲁智深知道种师道肯定不会再跟自己走了,因叹了口气道:
“既然如此,洒家只希望相公能如愿以偿,将童贯老贼扳倒!也希望咱们日后不要在战场上相见罢了……”
种师道用手用力拍了拍鲁智深的肩膀,沉默片刻说道:“你且稍等,我有一样东西给你!”
说着转身往后头去了,不一时拿来了一本册子拍在鲁智深的手里说道:
“这本册子是我这几十年来同西夏人对战的心得和总结,你拿走吧。
若是有朝一日你们同西夏人开战或许能派的上用场!”
鲁智深不由得大为感动,像种师道行了个军礼道:“多谢老相公大义!”
种师道微笑颔首道:“鲁达,你是个直性子的好汉,贾瑞他……我只希望他能如你所说,占了燕云是为了保护南边的大宋子民!罢了,多言无益,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鲁智深又一抱拳,而后将册子塞进怀里转身迈着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