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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重华殿,殿名取自古籍,有重其文德之光华的意思,寓意着上古贤明帝王开创的理想光明盛世。是历代穹桑一族储君所居住的宫殿,然而这个殿名用在穹桑一族,实则颇有几分反讽的意味。

卿倾收到通报,屏退众人后,独自一人来到沈辉月的寝宫,恭敬的跪在隔挡床榻的三叠云母屏风前:“殿下,刚刚收到密报,朗秋风等人果然在私底下密谋串通,商议着将帝君强行用禁术献祭茯苓等婢女生机,为大公主续命的事情,死谏到长老会。”

沈辉月倚靠在床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床沿,面上带着几分气定神闲的笑容。朗秋风不愧是姑姑信赖看重的家臣,对姑姑果然是忠心耿耿肝脑涂地,倒是我穹桑一族当中难得的血性男儿。可惜有勇无谋,明知道是以卵击石,偏要孤注一掷,真是毫无价值又自以为是的牺牲。

卿倾跪着静候沈辉月的吩咐,跟在沈辉月身边多年,卿倾从不敢妄自揣测沈辉月的想法。殿下做事向来是隐忍不发,深谋远虑的,韬光养晦只为杀伐果断一击必中。但这次的事情的确有所不同,卿倾只是担心,殿下年幼时为了保护殿下的安危,曾被大公主寄养在自己宫中一段时日,朗秋风做过几年殿下的老师,给予过殿下悉心的教导 。可如今这种局面,虽然殿下只是顺势而为,真的要对朗夫子出手,殿下心中会不会感到左右为难。卿倾认为自己如今所想实属僭越,然而又忍不住的担心起来。

沈辉月的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郎夫子不愧为是一名忠肝义胆的好家奴,方才谋事,便要举事。明明可以预料到败局已定,无异于蚍蜉撼树,偏要自不量力,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迎难而上,既然如此孤自当要成全郎夫子的一腔孤勇。求仁得仁,又何怨乎?吩咐下去,告诉楼天,楼圆,鱼儿既已上钩,时机已到,今夜收网。”

卿倾领命,替沈辉月添加了烛台的灯油,命门外等候的侍女进来值夜服侍,双掌相叠在腹前,躬身退了下去。

这一夜重华殿内风平浪静,大公主府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楼天,楼圆奉沈辉月的命令带着几百命精锐官兵,将大公主府团团围住,无声无息的抓获了正在密谋举事的朗秋风一干人等。除了几名主要人犯被悉数抓获,楼天,楼圆更是下令血洗将军府,将大公主府里的一千八百三十三名家仆当场全部斩杀,未留一个活口。

昔日辉煌荣耀的大公主府在一夜间几乎被全部抹杀,可怜这一千八百三十三名家仆,面对官兵蓄谋已久的屠杀,完全是措手不及束手无策,直接沦为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几百名训练有素的官兵熟练的布下阵法,隔绝外围,个个都是铁血无情心狠手辣的精锐将士,手起刀落间杀人如收割麻瓜,这无疑于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血腥屠杀,大公主府从兵丁护卫,到老弱妇孺,甚至到垂髻小儿悉数被屠戮殆尽。

夜色深沉,在阵法结界的隔绝下,大公主府一如往常的每一个日夜,安静平常,而在阵法内,早已堆积成了尸山血海。朗秋风等人跪在院落中,几乎咬碎了牙槽骨,目眦欲裂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从众人还保留着体温的尸体上渗出来,开始汇聚成小溪,后来几乎汇聚成小河,蜿蜒流淌,带着哀鸿和怨恨的血水,无声无息间浸湿了大公主府的每一寸角落。

沈辉月这一晚睡眠安稳,第二日辰时起床,一如往常的神清气爽。卿倾带着几名今日轮值的侍女在门外恭候多时,等到沈辉月起床,便推门而入,替沈辉月梳洗着装。

卿倾细心的替沈辉月插上紫金冠,低眉顺目的回禀沈辉月:“殿下,楼天,楼圆昨夜前来复命,事情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悉数办妥。我命他两人先在偏殿等候,殿下是否需要立刻召见他们?”

“姑姑府里的家奴都清理干净了吗?”沈辉月起身,张开手臂,让卿倾为他束上金黄色朝带。

“回禀殿下,楼天回复,大公主府除了朗秋风等一干密谋举事的主要家臣,其他剩余家奴,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全部斩杀。”卿倾弯着腰替沈辉月扣上了朝带上的玉扣。

“吩咐楼天,楼圆,亲自审问朗秋风等人,朗大夫是条铁骨铮铮的硬汉子,估计是一块宁死不屈难啃的硬骨头,务必对他使用重刑。”沈辉月吩咐卿倾后便准备去星宿殿上朝了,刚抬脚要迈出寝宫门槛,又顿住了脚步,对卿倾吩咐道:“让楼天,尽量给朗大夫保留几分体面。”

星宿殿。

下了早朝,沈辉月在沈慕白的召见下来到偏殿,这里是沈慕白的书房,通常私底下接见朝臣都在此处。

沈辉月向前一步回禀: “帝君,郎秋风等乱臣贼子,不能体会到帝君顾念手足情深的良苦用心,私底下结党营私,密谋将姑姑目前已经进入频死状态,勉力靠着禁术维系着生机的情况,死谏到长老会。儿臣昨日已经派遣官兵将其悉数抓获,还请帝君明断。”

沈慕白抬头瞧了一眼沈辉月,神情平淡,仿佛对一切早已了如指掌:“真是新鲜,朕许久没有看到过此等悖逆狂徒了。”

沈辉月跪在沈慕白面前:“父君,昨日儿臣已将公主府的乱臣贼子,全部处决。朗秋风等人纵然罪不可恕,犯下了僭越谋大逆的重罪,然而朗家毕竟历代都是姑姑的家臣,忠心耿耿劳苦功高。朗秋风幼时对儿臣谆谆教诲多有照拂,儿臣与朗秋风曾有过良师益友的情谊。如今朗秋风犯下大逆重罪,儿臣不敢奢求父君赦免其罪,但求父君看在姑姑的情分上,留下朗夫子性命,将他流放镇压无禁海,永世不得赦免。”

听见沈辉月称呼自己为父君,沈慕白难得怔忪了片刻,沈辉月的这声父君,自己大概是近三百年未曾听到了。这对于沈慕白而言一直是一个令他感到不适作呕的称呼,沈慕白毫不掩饰自己的反感,眉头紧蹙,目光如炬森冷的扫了沈辉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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