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的烛光不算明亮,照出假公文纤毫却不成问题。
虞雾落一面想着事急从权,这虽然不对,面对张林等显然为非作歹是个办法。一面听着雷风起解释。
“自从正月里听说雷风起登基,走道就开始难。你也看到,动不动就遇贼,大把暗器扔过来。遇贼还好,我和高山都有功夫。遇到薛猛虎是主使还好,也算冤仇有主。就怕被人砍几刀,还找不到原因。郁在心里像自己招晦气似的,十天半个月不缓解。就像今天这样,你我本着四平侯府为人不错过去说话,差点被当贼拿。此前,我和高山遇到几回,实在吃过亏,又不能不出门,就想出这个办法。横竖,我们只解眼前困难,不拿它做坏事。”
雷风起说完,目光炯炯盯着虞雾落。
虞雾落莞尔。
自从她在地宫声称,“我是雷风起”,出来后有褚将和四平侯府同行,分开后,发现离掩县严家不远,疾行只想追回半月耽误日期,还没有向雷和高山做解释。
就像雷风起拿出两个不同公文,虞雾落等到回房再问,雷和高山也对她有一定信任感似的,在此以前没有主动询问。
她清清嗓子:“这......”
就要回家,迟早身份大白,就算再做掩饰也会托称虞家男子。但那是回家后的事情。
如果重回去见四平侯府以前,虞雾落已经打算和盘托出。亲眼见到叔伯兄弟们被羁押,张林是传闻中恭迎雷风起的人,自己是雷风起也好,雷风起的人也好。对这残暴都要负起责任。
这种时候说自己其实和雷风起对着干,猜测他强夺帝位,却大肆宣扬正义满怀。
雷和高山会怎么想。
三个人熟悉到可以并肩战斗时,把后背交给对方,但说不熟悉,只怕各为其主。
看看桌上,刻官印跟玩泥巴似的,虞雾落想还没有回到祖父身边,还是小心为上。
她将错就错,继承假装到底:“这个......二兄也听到我说话,我家主人雷风起为人磊落,他做事从不亏心。”
想想,再道:“亏心的就是坏蛋。”
高山笑出一嘴白牙:“对!亏心的雷风起,就是坏蛋、混蛋、大坏蛋!”
虞雾落和高山一起笑,都笑的很开心。
雷风起气结。
当面骂人如同打脸,小虞不知情,高山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大手展开,从高山面前锅里抓一把珠宝放自己面前,追问虞雾落:“那......他打算登基,内陆很多人日子顿时不好过,这是什么原因?”
高山鱼跃抢珠宝:“因为雷风起是大坏蛋!”
虞雾落听着解气,可她现在是雷风起麾下的人,怎么听,高山似在骂自己?
她笑眯眯:“只怕是张林大学士做事亏心。”
雷风起很爱听这一句,他一直认为张林不是好东西,哪有“恭迎”自己登基,连个原因说不清楚。
堂堂大学士,新帝登基原因不明,你应该力谏甚至死谏,抬棺上朝一碰殉节,青史上添一笔名字,万年流芳受后人敬仰。
他倒好,回信寥寥,仿佛他家笔墨万金之贵,多写一笔都写不起,一句原因也不解释,一句他大学士应该有所追查过也不写。
恭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