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简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也不清楚,就是感觉那会儿没来由的很紧张。”
“嗯,”对于这个回答李懋也不知道是不是满意,不过此次带着孙子阵前观兵孙子的表现让他却很满意,似乎不该再将他单纯看成一个孩子,该提前磨练磨练,于是说“你一直闹着让我给你事情做,这样吧,明天开始你去顶替章将军巡视全城,守城期间城内不能乱起来,我会着人与章将军知会一声,明日你就去与他交接吧。”
“喏!”李简听后欣喜,郑重的向自己的祖父行了一礼。
第四日,晋军攻城的势头最为猛烈,一波一波的晋军如同怒涛一样撞击着洛景城,而洛景城却像一块凸出海面的礁石一般,任凭巨浪滔天却犹自岿然不动。晋军从早上打到中午,李简记得早上只是还有晋军的石弹落入城内,砸坏了不少的民居,也有一些城内百姓的伤亡,自己带着兵士四处巡视。更有不少的晋军箭矢越过城墙飞进城内来。听着城墙外沸腾的杀声,李简心里真想登上城头去厮杀一番,不过他却还有他的差使,巡视城内,他忽然觉得这大概是他祖父为了不让他登城作战故意而为的。看着一队一队的梁军被调上城头,他心里开始为自己的祖父和叔叔担心,能听出来今天晋军在外面似乎疯了一样的冲向城墙。
下午之时,终于有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找到李简带领的巡城队伍,喊道:“少将军,大将军令你带人援守南门!”
难道南门被晋军攻上来了?晋军近日总搞这一套,在一个地方打得火热然后在另一个地方偷袭,不容多想,李简立即带领手下的军卒穿过城中街道到达南门,待登上南门才发现南门平静无事,原来李懋他们在北门阻挡晋军,但是晋军攻击猛烈,不得已将驻守其他城门的兵调了过去,又怕其他门出事才从城中各处调派人手增援。这南门的兵几乎已经抽空了,都赶赴北门作战,李简到来后居然成了这里的主将。李简一面命士卒严密监视城下的动静,一面将目光投向远远的北门,那里能看见晋军的抛石机发射的石弹从空中落下,一道道黑烟在那里升起,厮杀之声也能听到,李简的一颗心不禁悬了起来,他忽然意识到假如这洛景城被攻破,梁军败退的话,肯定是出南门退回梁国腹地,自己的祖父将自己安排在这里,难道是预备万一吗?想到这里李简的心里更加惴惴起来。
李简在南门守了近一个时辰后,就听北门那里忽然传来一阵欢呼,他看过去,看到北门那里城头上飘扬的仍是梁军旗帜这才放下心来。看看天色仍未到傍晚,看来今日晋军攻势猛烈,在梁军的反击之下,伤亡定然非常惨重难以承受,所以才收兵了。
又过了一会儿原来驻守南门的守将从城墙上带着人归来,两人见面后,李简行礼后询问北门情况,那将军喟叹一声说道:“惨呐!晋军今天发了疯,把人命看得跟草一样贱,少将军不如自己去看看,这里还是交给末将好了。”
李简闻听便唤过一个校尉,让他带着自己原来的巡城的兵卒回城,自己跟那个守将要了一匹马便向北城门而去。
越接近北门那股辛烈的血腥味就越浓,等看到北门外的战场时,原以为经历过第一天攻城战已经有所见识的李简心里还是吃了一惊。
只见晋军大营与洛景城之间几乎被尸体填满,两架冲车一前一后尚未到达城门就被烧成两团大火,其余散落在战场上几十架云梯也都火焰升腾,有的已经被烧塌了架,只剩几个木轮子和一个底座在冒着青烟,李简还看到晋军营外那几十架抛石机竟然有近半也烧起来了,这倒奇了,难道是叔叔带着骑兵冲出去了?城墙上尸横枕籍,有晋军的也有梁军的,各种武器散落一地泡在血泊中,鲜血汇集后顺着城墙上走雨水的孔洞一股股的流出去,在城墙上挂起一道猩红色的帘幕。
一队队的民夫与士卒一起凭着衣甲的式样将受伤或者战死的梁军抬下城去妥善安置,只是被砍落的头颅要仔细的辨认一番,自己人的自然好生对待,若是晋军的便随手丢到城下连尸体也一起丢下去,反正晋军会来给自己人收尸。
到了北门的城楼处李简就看到李懋坐在一把大交椅上,铠甲上竟然有血,这让李简心中大骇,李懋见他面色更变便笑着说:“别慌,不是老夫的血,今日老夫手痒,也砍了几个,不想竟然手生了些,弄得不利索而已。”
话虽如此说,但是统领一军的大将竟然亲自抡刀子砍人,可见今日之战凶险到何种地步。
然后李简就看到了叔叔李天旋竟然用一块渗血的白布吊着一只胳膊,身上还有几处也被包扎着,连忙过去询问,李天旋却笑笑说:“没事,小伤,”还抬了抬那只受伤的胳膊说“没伤到筋骨,养几日就好。”说着朝着晋军方向抬了抬下巴又说“出去不久就被他们骑兵缠住,不然我倒很想找机会砍了那个仇凤。”
李懋听了后说道:“岂是那么容易的!不过仇凤今日下了血本,却险些血本无归,倒叫老夫很是痛快!”
正说着就听有人说道“大将军快看!”
李懋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城下一片尸体与火焰,梁军却不曾来收拾尸体,只有两匹马一前一后的慢慢靠近,城上梁军士卒早已张弓搭箭,却被李懋制止。
“是仇凤”,李懋说道,“看来是想见见老夫。”说着看了看李天旋吊着的胳膊又看了看站在身边的李简,就对李简说“你随我去吧。”说完又大声命令道“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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