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洺不知所措,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秦韵也听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刚刚肖洺横插一脚没能让他把刚才的话说完,趁着肖洺愣神的时机,他连忙另起话头:“对了,我记得方才道友在离开之时,从沼泽里取了一朵花,不知那是否是传说中的银琼玉昙?”
秦箫凉盯了他一眼,声线微冷:“怎么了?”
秦韵暗呼不妙,看来果真是此花,估计是怕他窥伺,所以才语气骤然生冷。
秦韵苦笑道:“此花若是对道友有用,我便送给你又何妨?只是这花……”
他叹息道:“说来话长,三个月前,我无意间…招惹了道院大学首楚幻,他一怒之下,派人追杀了我三个月,后来我被逼的没法子了,托人问他怎样才肯放过我,他派人回话,说若我能来此地取得银琼玉昙,便可以考虑……”
他断续而又委婉的道:“实不相瞒,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朵花,但既然银琼玉昙为道友所得,我也不好直接讨要…如果道友愿意将此花给我,此事便只是我一人的责任…否则到时候,道友恐怕少不了要和楚幻进行一番交涉了……”
秦箫凉听明白了他潜在的意思,如果这银琼玉昙被他给拿了,就相当于是引火烧身,楚幻必将把原本对着秦韵的矛头转移到他身上,拿他试问。
秦箫凉没接话,却反问道:“楚幻怎知此地会有银琼玉昙?”
秦韵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神通广大,知道此花的所在地也不稀奇。”
秦箫凉“哦”了一声:“那楚幻为何要派人杀你?”
秦韵苦笑:“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也没想到会招惹上他,更没想到他会因此大发雷霆……这三个月来,我被他的人追杀的属实狼狈,几次三番险些遇害,若不是有老祖祝佑护身,我早就命丧黄泉了……”
秦箫凉静默片刻,冷笑道:“区区道院一小辈,如此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真是无法无天了。倚强凌弱,仗势欺人,也不怕被人笑话。”
秦韵叹道:“那楚幻乃是人族不世出的天才,名动四方,修为高强,又兼道院大学首的身份,绝不是咱能得罪的起的,他即便是仗势欺人,我们也只能忍了。我也知银琼玉昙珍贵,但你若能把此花给我,那就再好不过了。你能摆脱干系,我也能把它交给楚幻,换一个活命的机会。”
秦箫凉却轻笑一声:“还是先来后到的道理。即便他再有本事,也未必能奈何的了我。”
秦韵闻言心里一惊:“莫非你真要与他作对?”
秦箫凉不置可否,声色渐冷:“那你可知,他让你来此地,不是为了取这花,而是要让你去送死!”
秦韵面色微变,“此话怎讲?”
秦箫凉嘲道:“方才的沼泽不是险地,而是一座祭祀生灵血肉的邪阵。不然你以为,灵气稀薄的禁地外围,能孕育出至宝银琼玉昙?不过是为了吸取你们的血肉养分,促使其生长罢了。”
秦韵惊呼:“这么说来,楚幻的本意其实是想将我诱入邪阵,以我的血肉,催生这银琼昙华!”
秦箫凉点头:“我摘下的银琼昙华也只是一株幼苗,药效不足花期时的三成。既未成熟,楚幻何谈取花?”
秦韵面如死灰,扯住秦箫凉袖子,声音带了三分颤抖的哭腔:“竟是如此,竟是如此…这么说来,楚幻压根就没想要放过我,不论我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了……”
秦箫凉淡淡的道:“你哭什么?松开!别对我拉拉扯扯。我身为雇仆,有什么事情是灵石不能解决的?”
秦韵一喜:“这么说来,道友愿意帮我!”
秦箫凉闲闲看了眼天色,“记得去苍眼多缴些灵石。”
一旁的肖洺面色兀自青红不定,咬牙切齿道:“不知是何人在此地布下邪阵,我看那沼泽内全都是骸骨,不知死了多少修士……那布阵人当真是惨无人道,心肠歹毒!”
秦箫凉笑的不带任何感情:“是谁别问我,问楚幻去。”
肖洺蹙眉道:“只是晚辈还是想不通…那人为何要在此地布阵?为何偏偏就被我们给撞上了?”
秦箫凉如一个绝对清醒的旁观者,站在局外平静述说:“能深入禁地的修士修为高强,且人数不多,邪阵奈何不了他们,也无法获取足够的血肉精华。相反,来禁地外围碰机缘的修士众多,且修为较为低下,邪阵则潜伏于外围入口,伺机而动,悄无声息的将人困死在内。人死后,其亲朋好友却将其遇难的原因归为禁地本身之危险,根本想不到要去向布阵人寻仇,布阵人则高枕无忧。”
肖洺眼里烧着怒火:“原来如此!此人当真是好算计,恨不能让人将其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秦箫凉笑道:“儿子,冷静点,先带你干爹回住处吧,脚冷。”
带他回住处?
难不成这魔头是要住他家?
肖洺还没从那邪阵中回过神来,此刻又是被秦箫凉抛出的话一震:“……啊?回医馆?”
他全然没想到秦箫凉角色代入的这么快,一时之间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究竟是请了尊什么回来。
感激归感激,忌惮依旧忌惮,怕这魔头不怀好意也是真的。
虽然这魔头救了他的命,但也不能就因此赖上他啊!
他汗毛倒竖,警惕道:“……义父是没有落脚点么?”
秦箫凉笑的风轻云淡:“对啊。不然我认你当儿子干嘛?我一穷二白,钱袋空空,不就是为了跟你蹭吃蹭喝蹭住么。”
他晃了晃衣袖,“哦,还有蹭穿。”
肖洺:“……”
听听,多么无耻的话!
这魔头果真赖上他了……他面色一黑,忽觉自己以后恐怕是要倒霉了。
叹息一声,下意识扫了一眼秦箫凉说“冷”的脚,眸光不由一凝。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魔头的脚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真实。
*
二人正欲离开,秦韵突然苦笑道:“不知两位道友可否收留一下我?我被赶出了道院,也不敢…回家族,楚幻之又前对我发布了通缉令,现在全未央城的客栈都不肯让我住了,我也没有容身之处……”
秦箫凉:“可。”
肖洺:“……”
这就擅作主张了?这到底是属于谁的住处?!都不问问他意见的吗?
秦韵见二人没反对,大喜过望:“我也不可能在你们家中白住,多少灵石一晚都可以!”
秦箫凉挑眉笑道:“我没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哈,到时候别赖账。”
秦韵:“……自是不会。对了,方才情况紧急,也一直没来的及问道友的名讳。”
秦箫凉道:“萧凉,无名小卒罢了。我儿子跟我姓,萧洺。”
肖洺:“义父也姓肖?”
秦箫凉笑道:“错了,儿子也跟爹姓萧。”
肖洺被他绕的莫名其妙,却也不敢多开口问。
众人一路边走边谈,待赶到城门时,天色已然将近凌晨,秦箫凉也将如今修真界的情况打听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