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个实诚丫头,还知道万事不可欺瞒哀家。罢了,一个奴才而已,你若喜欢便拿去吧。”
正殿主位上,花太后垂眸俯视着萧惜若,一双凤目中笑意暗藏。
作为这寿康宫的主人,今日这里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而萧惜若那说话做事都不过脑子的方式,真是深得她心。
昨儿个她那侄女拉着四妃来告状,说这萧家女心机深沉不择手段,屡次坏了宫中规矩不说,还命人对大宫女玉酥下狠手。
她想这还了得?当时便取消了萧惜若的特权,让其每日与众妃一起来寿康宫请安。
她就想看看这“心机深沉”的萧家丫头会不会以病告假,又或是主动挑起什么事端。
谁曾想这丫头不仅来得如此准时,还是被别人挑事的那一个。
这不,那笨蛋美人正乐呵呵的起身,笑盈盈的向她谢恩呢。
于是花太后摆了摆手,一旁会意的嘉悦立刻带席阳收拾东西去了。
“这眨眼便入了腊月,小年宴和除夕宴也该提上日程了。刚好大家今日来的齐整,哀家便挑这个时候与你们商议商议。”
作为真正的后宫之主,花太后的话自有无数人接。这一来二去的,众妃已乐呵呵的聊了起来。
唯有降雪正小声跟萧惜若解释,告诉她这小年宴乃是皇室家宴,只请皇家和宗室。而除夕宴则是国宴,是要请百官甚至外使的。
对此,一旁的王淑妃一个白眼儿差点翻上了天。暗道这果真是蛮地出来的傻子,连小年宴和除夕宴都分不清。
自己也是,跟个傻子较什么劲儿啊……
然后她便瞧见那“傻子”一个低咳躬身,直接打翻了她手边的热茶。等她反应过来时,那茶水已混着茶叶淋了她一身儿。
腊月寒凉,她还没来得及发作便被皇后点名,要她注意身子赶紧回去换身儿衣裳。
众妃中除了她的党羽,几乎都附和着点了头。
王淑妃恨啊,她还不知道皇后那点儿心思么?分明是不想让自己留在这儿,跟她们争那协理宴会之权……
而太后向来偏向皇后,当时便准了皇后之言。
无奈之下,王淑妃只得狠狠瞪了皇后和萧惜若一眼,转身在心里暗骂“这两个贱女人”!
而罪魁祸首萧惜若呢?
她还捂嘴咳着,一张娇颜惨白,湿漉漉的双眸又娇又弱。
最终安排小年宴的差使照例落在了皇后手中,由德妃谢蕊溪和贤妃李漱月协理,内务府听她们差使便是。
期间花太后也问过萧惜若的意思,萧惜若想也没想就说她做不得这苦差事,当然,她压根儿也不想做。
对此花太后表面嫌她口无遮拦,眼里却漾着抹笑。
今日,倒是让她发现了这丫头的新用处。
眼看巳时已过,花太后便打发了一众嫔妃,独留自家侄女儿在宫中叙话。众妃三三两两的往外走,萧惜若则因席阳的事多留了一会儿。
席阳是嘉悦亲自送出来的,作为太后的贴身姑姑,左右逢源的她免不了要当着萧惜若的面嘱咐席阳两句。
而席阳也点头称是,表示自己一定尽心竭力的为贵妃娘娘办事。
有了这番拉扯,萧惜若走出寿康宫时其他妃嫔早没了影儿。唯有一人长身玉立,正与宫门前的沈眠说话。
玉絮飘飞,银装满城。
少年自沈眠手中接过红伞,一袭锦绣白衣清冷纯净。只是那纯净中,总少了一点常人该有的生气。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他如初见般抬眸望她,只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并无多少情绪。
“臣妾见过皇……”
立刻抬步迎上,萧惜若话还未说完,对方却已与她擦肩而过。
白衣染风,其上龙纹就似活了一般,嘲讽着她唇边溢出的笑意。
笑容渐渐淡去,萧惜若只能目送着封大反派的背影,纳闷于脑子里那一条一条往外蹦的负面情绪。
所以,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